绣球(1 / 1)

攻玉小跑两步,推着她二哥往里头走。

柳映山有些疑惑,却也跟着她回了屋里,攻玉甫一进去,就扯了把椅子坐下来,“水。”

“你就来蹭水喝?”柳映山眯了眯眼睛。

话虽如此,仍是为她盈了一盏温水:“少喝些凉的。”

攻玉在她哥哥面前,向来是不讲什么淑女,什么规矩的。

她拿起杯盏便一饮而尽,却总是觉得喉咙很痒,轻轻咳嗽两声:“二哥忙么?”

柳映山撩袍,落座于她身侧,亦是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不甚忙。”

攻玉见状后,这才放下杯盏。

她神秘兮兮的往柳映山的那边儿靠了靠,边靠边扬起唇角,悄声:“今日,我进宫了一趟。”

柳映山喉结滚了滚,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虽说只是隔着手,但......”她脸颊有些红,“我吻了他。”

刚说完,便听见哐啷一声巨响。

攻玉猛地抬起眼,呆愣愣的看着柳映山。

只见柳映山浑身怒色的把茶盏往桌案一摔,水晃的溅了出来,有几滴还溅到了她的面颊上。

“你的意思是,你和杨邵瑜,亲上了?”柳映山一字一顿,字吐的极其缓慢。

攻玉有些怔。

她浮出一抹尬色。

高兴之余,竟是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儿!

她和杨邵瑜之间,柳映山还不知晓!

百般纠结过后,攻玉呵呵一笑:“哥哥,我们如今被圣上赐婚了。”

柳映山合了合眸子,忍着继续将茶盏拂落在地的欲念,“出去。”

攻玉:“啊?”

柳映山声音很阴沉,他皮笑肉不笑道:“你要是不想我现在入宫宰了你那好三皇子,便继续在我眼前晃。”

他甚至不愿意叫杨邵瑜的名字。

攻玉内心叹口气,飞速站了起来:“哥哥息怒,那我先走了!”

柳映山冷哼了一声,闭上眼不去看她。

“改日见!”攻玉捻上裙,顺手拿帕子擦了擦桌上的水,这才悻悻起身离开。

回了琳琅苑,她抽出一张纸,沾墨提笔。

虽说攻玉是极其信任自己的二哥的,但毕竟此事并非只有她一人做主,攻玉还是决定问问杨邵瑜,是否能托盘而出。

其实几日来,她也思索了不少。

二皇子之所以会要求,她和杨邵瑜成婚,无非也就是于夺储一事。

本朝,虽未有太子必为嫡子一说,却万万没有出身如此......,攻玉不想说出那个词,却还是不得不说。

的确,哪怕不是皇后所出,二皇子的出身卑贱,是必不可能立他承大统的。

况且花朝节那日,仁德帝显然也非常不喜二皇子,甚至太后都不怎么理睬他。

除非。

攻玉却不敢再往下细想了。

她凝了凝神,继续写字。

攻玉的字与她本人一样,外柔,但却透着一股风骨,纤细漂亮,悬笔尽是张扬。

半晌,写好了字,她突发奇想,在上面添了幅丹青。

一个歪歪扭扭的狸奴,带着骄傲的神情。

抛开不甚精湛的功力来说,某种意义上,倒是有些像此刻得意的攻玉本人。

她落款后便用镇纸压住,打开了窗子风干。

看着墨迹干透后,才折好,塞入了一个小木匣子中,上头垫了几团新采的花遮住,唤来小厮,叮嘱道:“拿上我的令牌,将此物切记交给三皇子本人。”

小厮领命,躬身离开了。

不过半日,夜深后,攻玉便原模原样的收到了那小木匣子。

她沐浴过后,散着发,坐在小榻前。

炉子里缓缓升起薄雾来,夜月朦胧,烛火摇曳。

抬手捻开了扣,她掀开了木盖。

送走时,她塞进去的是几朵艳色的牡丹。

而还回来的,却是两朵硕大的绣球。

尚待着露珠的花朵静静躺在盒子里,攻玉浅浅一笑,把花拿出来放在一旁,又摸出里头的宣纸。

墨水力透纸背。

她抖开纸,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全篇尽是一些缠绵悱恻之语,甚至酸诗还有好几首,攻玉不得不佩服杨邵瑜,他的话本,定然是不比自己看得少的。

只是纸的右下缺了一块儿,应当是被蜡烛给燃了。

攻玉与杨邵瑜自幼一同长大,不敢说是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但也差不太多。

她盯着那抹痕迹两息,将手边的烛灯拿过来,放在纸下,确保又能映过纸面,又不会直接点烬。

果然,未有字迹的地方,缓缓显露了几行出来。

杨邵瑜先嘲笑了一番她绘的狸奴。

而后才非常惜字如金的回了她的疑问:“可。”

“但且先忍忍,待婚后。”他后面又附了一行字,“另,婚期在一月后。”

一个月?攻玉看到此处,有些惊讶。

未免有些太快了。

皇子大婚,必然不是什么小事,钦天监算过日子后,需得筹备各种东西,半年至一年都不算什么。

不过仁德帝既然这么急,她也不好说什么。

目光一顿,再往下去看便发现,杨邵瑜也礼尚往来的画了一只小狗,也是颇为得意的神色,也.......

虽然不想承认,但攻玉咬牙切齿的应了,这绝对是照着她的模样画的。

她冷哼,心说这账是必然要讨回来的。

将那只狗的小像撕下来,余下的纸放在了烛火上,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被火给吞噬殆尽,一丝痕迹都不留。

她躺回榻上,目光盯着芙蓉帐。

了却几桩心事,攻玉悄悄的吐出一口气,转过身将脸埋在软枕里,卸下浑身疲倦,入了梦。

梦里,她卷在红被中,不眠不止。

*

攻玉睡得颇好,那厢的杨晚玲却没这么好的气运了。

他于月色里陡然睁开了双目,粗喘着气,眸色蕴满了霜气一般寒凉。

他能明显的感受到身上的异样。

从花朝节见过柳攻玉的那一次起,每每在夜里,总是会陷入相同的困境中。

杨晚玲的浑身上下都是极冷的,但柳攻玉,只要他不受控的想起她,便觉得浑身气血翻涌,滚烫而燥热。

他露出一截手腕来。

杨晚玲看着很瘦,平时身躯裹在衣衫里,如今赤了一条胳膊出来,才能看到他是有肌肉的,筋络蜿蜒扎在手臂里,蔓到修长如玉的手指上。

他将手放在下面,皱起眉。

阖起的眼皮后,是那抹熟悉的剪影。

直到月落,耀日渐升。

*

婚期的圣旨不日便降了下来,攻玉领了旨意,被告知要进宫学习诸多礼节,以便日后成为皇子妃后,不会露怯。

攻玉称是,俯身领了圣旨。

最新小说: 鱼初沉 挺孕肚随军海岛,绝嗣大佬狠狠宠 八零辣媳改嫁,前夫悔断肠 八零嫁绝嗣硬汉,好孕娇娇成团宠 七味织:味觉迷宫里的她们 惊!绝美兽夫们每天都在争宠求爱 太公威武 神豪掌公主:农女靠打脸逆袭 娇香淡染胭脂雪 默然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