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岁岁悄悄松了口气,可脸颊还是烫得厉害。她加快动作,将剩下的扣子全部解开。
一只手抓住他的肱二头肌固定,另一只手扯着衬衣袖子,总算把一只手臂的袖子脱了下来。
“怎……怎么注射?”
她拿起针剂,递给霍稟。
霍稟用尽最后的力气接过注射器,对准自己的上臂,猛地扎了进去。
“推。”
他咬牙道。
“啊?”
秦岁岁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她赶紧伸手,用力按住注射器顶端。透明的药剂缓缓推进他的肌肉,直到针管里的液体彻底消失。
秦岁岁屏住呼吸,轻轻拔出针头。
看着床上虚弱的男人,秦岁岁仍不放心,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徐涛的电话。
“秦小姐,有什么吩咐?”
徐涛的声音恭敬如常。
“霍先生……他看起来很不对劲,特别虚弱。”
她压低声音,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哦,霍总毒发了。”
徐涛语气平静,甚至带着几分习以为常。
“注射新解药就好,不用担心。”
听到他这样轻描淡写的回答,秦岁岁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挂断电话后,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将空调被轻轻盖在霍稟身上。
自己则窝进沙发,随手翻开一本时装杂志,可视线却总忍不住往床上瞟。
——他脸色好点了吗?呼吸平稳了吗?
她记不清自己这样来回看了多少次,最终在反复的担忧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秦岁岁。”
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她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霍稟正站在沙发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已经换了一身深色睡衣,发梢还带着湿意,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霍……先生,你好了?”
她揉了揉眼睛,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嗯。”
他嗓音微哑,目光落在她凌乱的发丝上。
秦岁岁慌忙坐起身,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脸颊微热。
“没事就好。”
“你去床上睡吧。”
霍稟说着,转身就要往书房走。
“霍...霍先生,你睡床吧。”
霍稟的脚步顿在原地。秦岁岁见他没应声,又急忙补充道。
“我睡书房吧...哦不...我睡沙发。”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书房是办公重地,她一个外人怎么能进去?
“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让你睡沙发?”
他语气淡淡,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强势。
见他迈步又要走,秦岁岁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那……那都睡床吧!”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在说什么啊!
霍稟终于转过身,目光沉沉地看向她,眼底似有暗流涌动。
“我习惯睡中间。”
他忽然开口,嗓音低哑。
秦岁岁耳尖一烫,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杂志。
“没、没关系的……”
霍稟没再说话,径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占据了正中央的位置。
房间里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秦岁岁僵在沙发上,假装专注地翻着杂志,可连页码都拿倒了。
良久,霍稟忽然掀开被子,作势要起身。
“我还是睡书房。”
“别!”
秦岁岁急忙放下手中的书。
她觉得霍稟是不想让她为难,便急说道。
“不、不用去……”
秦岁岁站起身来。
“我……我有点口渴,喝口水就来!”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冲到冰箱前胡乱拧开一瓶水,灌了两口,又躲进浴室磨蹭了半天。
等她再回到房间时,霍稟已经闭上了眼,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秦岁岁轻手轻脚地关掉灯,借着窗外的月光,小心翼翼地蹭到床边,在最边缘的位置躺下。
她不敢拉被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背对着霍稟,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可黑暗中,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却无比清晰,混着淡淡的药味,萦绕在她鼻尖。
——心跳如擂鼓。
她僵着身子,直到后半夜,才终于抵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睡去。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秦岁岁在柔软的被褥间悠悠转醒。
她下意识地舒展身体,像只慵懒的猫儿般伸了个懒腰,指尖却在半空中蓦然触到一片温热的肌肤。
那触感让她瞬间僵住——紧致而光滑的皮肤下,是棱角分明的骨骼轮廓,带着男性特有的硬朗。
她猛地缩回手,这才想起床上还躺着另一个人。
霍稟没有被她惊醒,呼吸依旧均匀绵长。冷峻的面容终于恢复了些血色。
秦岁岁屏住呼吸,鬼使神差地朝他凑近了些。
晨光勾勒出他深邃的侧颜:高挺的鼻梁投下一道阴影,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拓出一小片阴翳,而那双总是紧抿的薄唇,此刻竟透着一丝柔软的错觉,让她这个连初吻都还在的人看得心头微颤。
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的目光继续向下游移。
他的下颌线如刀削般锋利,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像蛰伏的野兽不经意暴露的弱点,诱得她指尖发痒。
就在她几乎要伸手触碰的刹那,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秦岁岁一个激灵,飞快地翻身滚到床沿,背对着霍稟蜷成一团,死死闭紧眼睛。
几秒后,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霍稟似乎皱了皱眉,接起电话时嗓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
“说。”
脚步声渐远,书房门锁咔哒轻响的瞬间,秦岁岁终于泄了气般长舒一口气,捂着发烫的胸口,却压不住擂鼓般的心跳。
秦岁岁轻手轻脚地溜下床,随手从衣柜里扯了件衣服就钻进浴室。
她匆匆梳洗完毕,推门出来时,发现霍稟已经结束了通话,正闭目靠在客厅的沙发上,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晨光在他冷峻的侧脸镀了层柔和的边。
她屏住呼吸,踮着脚尖往门口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空气。
“不吃早餐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惊得她脚步一顿。秦岁岁慌忙转身,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不、不用了霍先生...”她的耳根烧得通红,视线死死黏在地毯上,仿佛那里突然长出了什么稀世珍宝。
“我叫了两份早餐。”
霍稟依旧闭着眼,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