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节:交心(1 / 1)

查理躲在树后,眼睛瞪得滚圆,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魔幻般的场景,让他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若不是那只血肉模糊的无名魔兽就摆在自己眼前,查理真宁愿相信这只是吕永搞的一场表演秀。这一切实在是太超乎想象了,以查理目前的认知水平,完全没办法解释眼前看到的一切。

“查理?你还躲在那做什么?还不赶快过来帮忙!”吕永的呼喊,终于把发呆的查理拉回了现实。

查理下意识地抓着自己的手臂用力掐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跑到近前,查理看到吕永手中握着一柄由寒冰制成的锋利匕首,正用它切割无名魔兽的头颅。查理瞬间明白了吕永的意图——寻找魔晶。

不用多想,查理也能看出这只无名魔兽绝不是普通的低阶魔兽,起码在B阶以上。B阶魔兽的魔晶,那可值不少钱呢。

“还愣在那干什么?还不赶过来帮忙!”见查理傻站着看自己忙活,吕永又催促道。

说完,他把匕首递给了查理。查理接过匕首,也顾不上刀柄上的寒冰刺骨,双手紧紧握住,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吕永则左手一伸,一柄更长的寒冰匕首出现在手中。至于瓦格里,吕永和查理对它也没抱什么指望。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两人一番像屠夫般的肢解工作,终于把魔兽的头颅打开了。一枚巴掌大小的绿色魔晶,安静地躺在里面。一看到魔晶身上散发出来的,代表着风系魔法的纯绿色光泽,查理就愣住了。虽然查理实力不怎么样,但他的见识可不少。这种纯度的魔晶,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甚至还拥有过一段时间。他自然清楚这颗魔晶的价值有多高。

查理捧着那颗魔晶,喃喃自语道:“A……A阶下品魔晶……”

吕永一把将魔晶抢了过去,嘀咕道:“A阶?难怪让我费了这么大劲,可恶。”

一听吕永这话,查理顿时无话可说。难道吕永真的费了很大的劲?可查理怎么看,都没发现吕永有喘气、脸红等费劲才会出现的症状啊。甚至查理还注意到,吕永的长袍都没被弄脏过!然而,自始至终查理都没看清楚吕永到底做了什么。整场战斗确实打得十分激烈,可结束得却异常诡异,就像魔术师在表演一场魔术,让人根本捉摸不透。

吕永随手把魔晶塞进腰包,突然问道:“咦,对了。瓦格里呢?”

可怜的瓦格里,到这时候才被他们想起来。等他们找到瓦格里的时候,发现它还处于昏迷状态。不过幸运的是,瓦格里只有肩膀部位受了点皮肉伤。在吕永的治疗下,很快就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吕永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刚才那场激烈的大战,毫无意外地引起了周边其他魔兽的注意。等魔兽们聚集过来的时候,就只剩下那只血肉模糊的魔兽尸体了。有现成的美味摆在眼前,哪有不享受的道理?于是,随着越来越多的魔兽出现,一场围绕着尸体的争夺战就此上演。

吕永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地面上各种魔兽厮杀的场景,而查理看着看着,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寒意。他下意识地想到,一旦他们一行人被下面的魔兽发现,那下场得有多惨。越想查理越害怕,最后紧紧地靠在树杈上,再也不敢往下看了。

见吕永还饶有兴趣地在那观看,查理问道:“吕永,难道你不觉得……”一时间,查理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感受。

吕永回头问道:“觉得什么?恐怖?恶心?”

查理点点头,道:“难道你不觉得吗?”

吕永微微一笑,一边继续看戏一边说道:“只要我不是猎物,我觉得还挺好玩的。”

听到这话,查理心中突然冒出一股莫名的寒意。看着吕永脸上露出的笑脸,查理简直不敢相信,与自己相处了一个月的吕永,竟然是如此冷血残酷的一个人!

吕永似乎察觉到了查理在关注自己,头也不回地问道:“查理,你吃过肉吗?”

查理一愣,随即点点头,道:“当然吃过了。”

吕永又问:“那你吃肉的时候觉得恶心吗?”

查理顿时明白了吕永问这话的意思,当年还是自己以同样的例子在劝解吕永,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记仇。

不过话又说话来,确实,自己吃肉的时候,什么时候恶心过?恐怕从来没有过,自己只会觉得好吃、过瘾。原来自己跟吕永,本质上是一样的。

随着一只B阶魔兽的出现,下面的争夺战终于结束了。在这只B阶魔兽面前,其他魔兽根本不敢上前挑衅,只能远远地躲开,心里只盼着对方能给自己留一口。见好戏演完了,吕永终于收回目光,跟查理一样靠在树杈上休息。

吕永看了看仍旧昏迷不醒的瓦格里,打趣道:“真是个好运的家伙,现在它可以呼呼大睡,而我们却得给它守着。”

查理看了看,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要救它?不就是它把我们害成现在这样的吗?”

吕永意味深长地看了查理一眼,道:“如果你想知道答案,那我们拿个问题来交换吧。”

查理问:“什么问题?”

吕永说:“我一直也想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查理一愣,反问道:“什么人?!”

吕永点点头,道:“恩,如果不是瓦格里主动出现,导致后面一系列的事情,我或许还把你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盗贼来看。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想必不用我多说,你自己也清楚,你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根本就与你现在的身份不符。”

查理沉思片刻,道:“没错,我的确不该只是一个小小的流浪盗贼,不过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每天只想填饱肚子的小盗贼,仅此而已。”

吕永露出一副理解的样子,道:“好吧,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那你能告诉我,我们这段时间一直生活的那个密室,是你的家吗?”

查理摇摇头,道:“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吕永一愣,哈哈一笑,道:“对,轮到你了,你问吧。”

查理说:“我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救瓦格里?”

吕永回答道:“呵呵,其实救不救它都在一念之间,我只是觉得多它一个人并不会影响我们的进度,而且离开这片森林后我们的确需要一个兽族替我引路。”

查理说:“难道你真的相信它的话?如果是这样,恐怕你已被它骗了。拉德大陆是一个非常原始的大陆,在这片大陆上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恐怕瓦格里一离开这片森林,它会比你更害怕遇见其它的兽族。”

吕永点点头,道:“这个可能性我也想过,毕竟在凯特港我就见过不少类似的例子,不过总归还是要试试,至少在语言方面瓦格里还能帮上忙。”

查理点点头,道:“好吧,那我下个问题是刚才的那场战斗,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其实我以前也见过不少大魔法师施放魔法,但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诡异得令人捉摸不清的魔法。”

吕永说:“在回答你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魔法师与魔术师之间,有什么差别?”

查理问:“魔术师?就是艾泽大陆上四处流浪以表演小把戏为生的那些魔术师?”

吕永突然笑出声,点点头,道:“对,就是他们,你怎么看?”

查理说:“没什么,我觉得他们将精力投入到了魔法的表演上,并不像一般的魔法师那样将精力投入到魔法本身上面。说起来,多少感觉有点不务正业。”

吕永说:“那你知道一个人能成为魔法师的概率有多大吗?”

查理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我以前听说过,几率很低。”

吕永点点头,道:“其实从原则上讲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成为魔法师,但是要成为魔法师,从小我们就要接受专业的训练以激发我们对魔法元素的感知能力。一般来说,如果一个人在十岁之前都没办法感知到魔法元素存在的话,那他这辈子就永远都成不了一名魔法师了。但是你知道仅仅就这一步就要花费多少钱吗?很多,多到普通家庭根本承担不起。学会感知魔法元素之后,我们才能开始真正地学习魔法。根据各人的天赋,有些人更适合修炼火系魔法,有些人更适合修炼水系魔法,有些人各种魔法都适合修炼。但是,有些人虽然能感知到魔法元素,却不适合修炼任何魔法。这类人中,有些人便成为了魔术师,依靠一些小小的魔术去表演、去生存而已。他们并不是不务正业,他们只是别无选择。所以,其实我只是想成为一名魔术师的魔法师而已。我的魔法,我更希望它们像是一种艺术。如果你对魔法足够了解,想必你就不会再这么惊讶了。刚才那场战斗,其实我只是将一般的魔法换个形式表现出来了而已。在魔兽全力突破我的‘冰龙的咆哮’时,我就偷偷地在它身上种下了一枚‘寒冰炸弹’,然后利用‘镜像术’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再凝聚魔力施放‘冰霜之环’。不过可惜的是它竟然察觉到了并且试图逃离,好在那枚‘寒冰炸弹’被我及时引爆了,被魔法击伤掉落在地,我的‘镜像’自爆的能量足以让它丧命。”

听罢,查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那你从哪学来的这些魔法?你的老师是谁?”

吕永摇摇头,道:“轮到我了。”

查理苦笑一声,道:“抱歉,你问吧。”

吕永思量片刻,从怀中拿出那张自己抄写下来的羊皮纸,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一见到那卷羊皮纸,查理顿时呆住了。过了良久,他突然松了口气,道:“它就是我这一族的灾难。我……我原本再也不想提起它。”

见状,吕永连忙将羊皮纸收了起来,道:“抱歉,让你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我换个问题吧。”

查理摇摇头,道:“不,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痛苦的回忆虽然无法忘记,但我已经习惯了。我原本打算做个懦夫,在密室中逃避一辈子,可现在看来我是回不去了。既然不得不去面对残酷现实,继续逃避又有什么用?我的家人,他们永远都活不过来了,不是吗?说到底,我还要对你说声谢谢,如果没有你,我恐怕已经被莫莫托尼当做晚餐给吃掉了,我们家族最后的血脉就这样消失了,实在是很可笑啊!呵呵,你手上的东西,它是灾难的开始,我的家族就是因为它而覆灭的。这个东西,它来自月族。”

“月族?”吕永惊讶地问道。

查理点点头,道:“恩,其实海族与我们一样,都是人类,只是人种不同罢了。海族内部有无数个家族,他们就像是艾泽大陆的贵族一样,是欧斯大陆的权力阶层。而月族,是海族中最古老的家族之一,他们家族在上古时期就已经存在了。数千年来,月族中出现了许多惊才绝艳的剑术高手。尽管月族势力庞大,但想要得到月族剑谱的人还是大有人在。有些人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剑谱,因为这东西,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吕永看了看手中的羊皮纸,问道:“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查理停顿了片刻,道:“这就是导致我的家族灭族的罪魁祸首,月影剑剑谱。你确定要继续吗?一旦被海族发现你与剑谱有关,你可能也会面临海族无尽的追杀,直至死亡。”

吕永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了,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道:“我确定,不过我有自信,想要杀我可不是那么简单。”

查理不久前见过吕永的战斗方式,自然对吕永的能力有一定的认知,这也是查理最终打算把这上面的内容告诉吕永的原因之一。

查理说:“好,那我将上面的海族文字一个一个地翻译给你听。”

吕永点点头,自信以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肯定能记下查理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查理缓缓地将羊皮纸在手中摊开,刚要开口,却听到瓦格里发出了声音。

“嘭!”

查理回头一看,只见吕永一拳打到了瓦格里头上,把原本就要苏醒的瓦格里再度击昏了过去。

吕永尴尬地一笑,道:“这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对吗?”

查理点点头,再度摊开羊皮纸,按照羊皮纸上的内容,缓缓地翻译着。在查理的讲解下,不知不觉中太阳已从东方升起。

“好了,以上就是所有的翻译及解释,你记住了吗?”查理一脸担忧地问道。

吕永点点头,道:“谢谢,记住了,果然很有趣。”

虽然查理怀疑吕永是否真的记清楚了,不过太阳都出来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就此作罢。至于吕永能领悟多少,全看他的本事了。

吕永说:“查理,既然你这么清楚这本剑谱,为什么你自己不试着去练习?既然是上古武学,你学会后自己就再也不用担心兽族的威胁了。”

查理摇摇头,道:“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跟我说过,说我根基不足以修炼。后来长大了我也试着去练习,可始终都没有什么效果就放弃了。再者因为这东西我的父母家人都丧命了,我本身对它就没有太大的兴趣。我也不敢保证这些东西对你有没有用,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就你自己练习着试试看吧。”

说罢,查理便将羊皮纸递还给了吕永,吕永却摇摇手,道:“我也只是好奇才会把这些东西抄下来的,密道已经暴露了,恐怕也回不去了,既然是你家的东西你就留下当作纪念吧。”

闻言,查理也不推辞,便将羊皮纸收入怀中。此刻太阳已升起,上古遗迹森林里的魔兽又要出来活动了,此刻再想休息已经不可能。万幸,就在吕永和查理打算离开这里的时候,瓦格里终于醒过来了。没等瓦格里多问,吕永和查理便继续出发了。趁着现在时间还早,两人都希望能尽量多赶些路。

一路上,大大小小的魔兽不断出现,都被吕永三两下就解决掉了。一开始,吕永、查理,特别是瓦格里这个贪婪的鼠头人,都会把每只魔兽的脑袋撬开,把魔晶抠出来。不过因为魔兽等阶较低,十只里面只有一两只形成了魔晶。如此一来,三人前进的速度被大大减缓了。最终,一行人决定以大局为重,除非出现B阶5级以上的魔兽,否则谁也不许去挖魔晶。这一决定让瓦格里捶胸顿足,懊恼不已。不过,这样做之后,前进的速度果然大大提高了,而且三人的收获也不少。

“快!那边有个山洞,今晚我们就在那休息吧。”查理指着远处山腰上的一个洞穴,开心地说道。

他们三个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一路上魔兽不断,别说吕永了,就连查理和瓦格里挖魔晶都挖得手都快断了。一天下来,B阶魔晶倒收集到了二十四颗,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当然,A阶魔晶没有,也幸亏没有,否则以吕永现在累得快虚脱的状态,被割掉脑袋的恐怕就是他们三人了。

经过一番奔波,三人终于来到了山洞入口。进入洞内探路的工作,理所当然地由吕永来完成。幸运的是,里面没有任何魔兽的气息,于是三人当即决定今晚就在这休息。吕永昨晚就没睡,再加上与魔兽厮杀了一整天,早就累得睁不开眼了。进入洞穴后,他便躺下休息去了。瓦格里负责外出捡木材以便生火,查理则负责清理路上收集的一些魔兽肉块,准备制作当天的晚餐。

当吕永被一阵扑鼻的香味从美梦中刺激醒过来的时候,查理和瓦格里早就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吕永一下子扑了过去,道:“可恶!你们竟然不叫醒我就开始吃了!”

查理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别抢,给你留着呢,你的在那!”

吕永又说:“瓦格里,为什么你的那么香?我要跟你换!”

瓦格里自然不乐意了,抢它食物比要它命还难。见吕永想对自己的烤肉下手,瓦格里撒腿就跑,可惜它忘了自己已经有多少次被吕永变成冰雕的经历了……

就在洞内一片祥和的氛围中,外面却有一群人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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