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传话说道:秦醒黛与她的丫鬟盼巧已经平安回到了家中。
......
“你说什么?”
吴氏一脸震惊,声音微微发颤。
她猛地转过头,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站在一旁的那个小丫鬟身上。
那是一个年纪尚小、穿着朴素的小婢女,名叫琴儿。
是她当年亲自去人牙子那儿挑回来的。
虽说是个下人,但在府里也算是贴身伺候的人了。
琴儿见主子反应如此激烈,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
她清了清嗓子,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先前说过的话.
“没错,确实是她们,奴婢亲眼看到的!我看着她们被抬着进门的,看起来情形不太妙,好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顿。”
说到这儿,她生怕自家夫人还不明白,赶紧补充了一句.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模样可狼狈极了!”
引嫣院里。
主仆二人刚刚洗漱完毕,水汽还未完全散去。
然而此刻的气氛却并不轻松。
醒黛静静坐在木凳上,神情虽平静。
但裸露在外的双臂以及脖颈处,隐约可见多处淤青。
虽然已经服用了药丸。
可她脸上一道清晰的掌痕。
她缓缓抬起手,朝站在身前不远处的盼巧招了招。
“过来坐。”
盼巧连忙应声走来,神色满是愧疚,低垂着眼睛在醒黛对面坐下。
醒黛拿起桌上早已备好的药膏,小心翼翼为她涂抹着伤处。
药才刚刚敷上去,就被从天而降的一滴眼泪砸中。
随即又是几滴接连落下,将药膏冲淡了不少。
原来是盼巧忍不住掉了眼泪。
醒黛无奈地看着她眼角泪流不止的样子,叹了口气。
“别哭了。”
盼巧用力抽了抽鼻子,脸上的委屈几乎遮都遮不住,口中呜咽说着什么,字词断续不成句子,声音也被哭腔搅乱了,但醒黛依旧能够听懂。
她在低声自责。
“要是我再机灵点、早一点发现情况,就不至于让姑娘受伤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听到这话,醒黛轻轻摇头。
“你胡说什么?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要说责任,恐怕是我连累你才对。”
说着,她伸出手擦去盼巧脸颊角落的泪痕。
而后,又低头细心地给她重新涂上药。
外面却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喊声。。
“哎呦,这是谁这么不长眼,竟敢对一个女孩子下手?这可太狠心了!”
“哎呀呀,我的好醒黛,瞧瞧这被打成什么样了,太可怜啦!”
门轴吱呀一声被推开。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大房派来看管这边小院子的吴氏。
看到盼巧坐在那里的模样,她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故作惊讶状,张口便问:“天啦!这位是谁啊?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这也太吓人了!”
盼巧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冷了几分。
但仍强迫自己克制住情绪,只站起身来,沉默却不卑不亢地盯着吴氏。
她心里清楚得很,眼前这人哪里是真的关心她们,分明就是故意来演戏的。
说白了不过是为了看热闹。
今天是姑娘正式开始当家之日后第一日开门,她就撞上了这种事,吴氏自然心中偷乐。
醒黛则一直保持着冷静的态度,听着吴氏那做作的言语,并没有回应。
等对方表演够了之后,她才缓慢放下手中药盒,转过头看着门口站定的人。
“盼巧,你现在先下去吧。”
听到主人这般吩咐,盼巧虽然满脸不情愿,但终究点头应下。
她也明白现在的情形,以她的身份和能力,并帮不上太多忙。
倒不如趁机退出房间。
一旦情况不对,也好想办法去找人回来处理后续的事。
没想到吴氏又叫一声。
“哎呀!”
她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醒黛脸上那块清晰可见的巴掌印,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故作心疼地开口问道:“醒黛啊,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这是被谁给打了?”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醒黛。
可是嘴上却仍旧强装出一副关心长辈的模样。
“是谁这么狠心啊?竟下这样狠手?真是太不像话了!”
随即她又摆出一副焦急的模样,补充道:“这脸肿成这样,怎么不赶紧找大夫瞧瞧?舅母马上让人去请大夫过来替你诊治。”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醒黛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然后不轻声说道:“那就谢谢舅母关心了。”
她语气不卑不亢。
紧接着她微微一顿,像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不过啊……眼下店里刚开张,现银都已经全花在请帮工师傅上了,实在也没剩几个钱了。”
说着,她假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要是要请大夫的话,可能还得劳烦舅母先帮着垫一垫这个费用,我这边实在有点拿不出。”
这句话说完后,现场一时陷入了沉静。
只听“啪”的一下,本已端起茶碗的吴氏猛地把碗搁回桌上,脸色也瞬间变了。
她的语气也立马转变成了另一副腔调。
“你看看你这个人,从小就是这个性子,倔得很!早说过嘛,这种开店做生意的事儿,哪里是你一个小女子能够做好的?”
她说着连连摇头。
“早就劝过你不让你瞎折腾,可偏偏就不听劝!现在可好了,今天刚开门头一天,就被打得脸都伤成这个样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吴氏满脸惋惜和指责的模样。
但奇怪的是,刚刚那一口咬定要把大夫请来的承诺。
此时一个字也不提了。
接下来吴氏又继续唠叨起来:“醒黛,你也别怨舅母多说了几句啰嗦话。”
“你说咱们不是一家人嘛?舅母会害你吗?”
停顿了一下,她加重语气说道。
“我是真的很心疼你才会说出这些实话来。”
然后,她指着醒黛的脸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你看你这脸被打成什么样了!”
“要真是留下个疤以后该怎么嫁人呢?人家一看你就嫌弃啊!”
面对吴氏连珠炮一样的攻势,醒黛仍旧保持镇定自若的样子。
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只是浅浅一笑。
随后她缓缓开口,反问地说:“舅母又怎么能那么肯定我挨打是因为开了铺子惹祸的呢?”
吴氏听了这句话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