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听力的最后一个单词落下时，李小昭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飙出来了。她摘下耳机往桌上一扔，看着摊开的练习册，突然觉得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块。
“还有一篇阅读理解。”桌肚里的声音冷不丁冒出来，吓得她一个激灵。
李小昭揉着眼睛哀嚎：“祖宗，都十一点了！你不是说生物都需要睡眠吗？”
“我是作业，不算生物。”林五三的声音毫无波澜，“快点，做完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李小昭瞬间精神了，眼睛亮得像灯泡。难道是小七的残骸？还是……他藏了什么游戏秘籍？
“做完就知道了。”
李小昭咬咬牙，抓起笔开始跟阅读理解死磕。好在今晚状态不错，连蒙带猜居然顺顺当当做完了。她把笔一扔：“好了！说好的好东西呢？”
桌肚里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突然自己翻了起来，哗啦啦翻过错题页、公式表，最后停在封底——那里本该是定价和出版社信息，此刻却浮现出一行小小的字：“恭喜完成今日任务，解锁‘课间十分钟’权限。”
李小昭愣住了：“啥意思？”
“明天课间可以去小卖部买辣条，限时五分钟。”林五三的声音里终于带了点起伏，像是在憋笑。
“！！！”李小昭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真的？你不骗我？”自从这作业君来了，她连辣条味都没闻过，嘴里早就淡出鸟了。
“骗你有什么好处？”五三的封面轻轻动了动，“不过要是明天默写错一个单词，权限就取消。”
“没问题！”李小昭拍着胸脯保证，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动力。为了辣条，别说默写单词，让她背整篇课文都行！
第二天一早，李小昭是被闹钟叫醒的——这还是作业君来了之后，她第一次没被桌肚里的“夺命催”吵醒。她摸了摸枕头边的诺基亚，屏幕上显示六点半，比平时早了十分钟。
“今天这么好？”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见书桌上的五三旁边放着张便签，还是那清秀的字迹：“早起奖励：早餐可以加个荷包蛋。”
李小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作业君，还挺懂怎么拿捏她的胃。
到了学校，早读课默写单词时，李小昭超常发挥，一笔没改就交了上去。等老师批完发下来，居然是全对！她偷偷往桌肚比了个“耶”，感觉五三的边角又翘了翘。
课间铃一响，李小昭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冲向小卖部，怀里揣着母上大人给的五块钱。她刚抓起一包卫龙辣条，就听见身后有人喊：“李小昭？”
回头一看，是班长陈雪，手里拿着瓶牛奶，笑得一脸温和：“你也来买东西啊？”
“嗯、嗯！”李小昭赶紧把辣条往身后藏，有点不好意思——在好学生面前吃这种“垃圾食品”，总觉得怪怪的。
“我记得你以前不怎么吃这个的。”陈雪眨眨眼，“最近看你学习挺拼的，要不要买点牛奶补补？”
李小昭正想摆手，桌肚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嗤：“笨蛋，人家想跟你搞好关系。”
她猛地反应过来，红着脸接话：“谢、谢谢班长，我妈给我带了牛奶。”说完抓起辣条付了钱，几乎是逃着跑回教室的。
刚坐下，她就对着桌肚小声说：“你咋不早说？我刚才肯定特傻！”
“傻是天生的，跟我说不说没关系。”林五三的声音带着点笑意，“辣条给我闻闻。”
“？？？”李小昭懵了，“你一个作业闻这个干啥？”
“看看是不是正品。”
李小昭翻了个白眼，还是把辣条凑到书包边。刚打开包装袋，一股熟悉的香辣味飘出来，她正想咬一口，突然看见班主任抱着教案从窗外走过，吓得赶紧把辣条塞回桌肚。
“怂包。”林五三的声音闷闷的，像是被辣条味呛到了。
李小昭没好气：“总比被没收强！等放学再吃。”
一整天下来，李小昭过得异常顺利。数学课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居然答上来了；物理小测蒙对了两道选择题；就连平时最头疼的英语课文，也背得磕磕绊绊但总算过关了。
放学时，她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感觉脚步都轻快了。刚出校门，就看见母上大人和一个陌生的阿姨站在电动车旁聊天，那阿姨身边还站着个男生，穿着隔壁重点高中的校服，高高瘦瘦的，正低头看手机。
“小昭，这里！”母上大人挥挥手。
李小昭走过去，母上大人拉着她介绍：“这是王阿姨，妈妈同事，这是她儿子，叫林辰，跟你一届的，在市一中读书呢。”
“阿姨好，林辰同学好。”李小昭乖乖打招呼，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男生——他低头的时候，黑色碎发垂下来，侧脸轮廓居然有点眼熟……
“你好。”林辰抬起头，声音清清淡淡的，眼睛亮得像黑曜石。
李小昭：“！！！”
这双眼睛，这声音，怎么跟桌肚里的作业君一模一样？！
她猛地低头看自己的书包，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封面上的烫金大字闪着光，好像在嘲笑她的大惊小怪。
“小昭咋了？脸又红了？”母上大人戳了戳她的脸。
“没、没事！”李小昭慌忙摆手，心脏“咚咚”跳得像要炸开。
王阿姨笑着说：“这孩子真腼腆。对了，辰辰，你不是说有本数学资料想借同学看看吗？正好小昭也上高一，说不定用得上。”
林辰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李小昭的瞳孔瞬间收缩。那本书的封面有点皱，边角还缺了个小角——跟她书包里那本一模一样！
“这本我用过了，上面有笔记，或许对你有帮助。”林辰把书递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冰凉凉的，跟作业君拍她肩膀时的温度一模一样。
“谢、谢谢。”李小昭接过书，感觉手心都在冒汗。
回家的路上，母上大人还在念叨：“你看人家林辰，学习好，还懂事，你得多向人家学学……”
李小昭“嗯嗯啊啊”地应着，心思全在手里的五三上。她偷偷翻开第一页，赫然看到一个淡淡的口水印——跟她自己那本上的位置一模一样！
书包里的五三突然轻轻动了动，像是在踹她。
李小昭猛地抬头，看向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觉得这操蛋的人生，好像变得有点意思了。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两本五三，嘴角忍不住偷偷往上翘。
原来作业君不仅有黑眼圈，还有实体啊。
那……他的本体，是不是也爱吃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