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上播放着一档H国素人恋爱综艺,充当背景音。
秦以珊趴在沙发上,翻着江雾冉几个月前拍的杂志,每翻过一页,眼神里的欣赏就多一分。
门锁转动的声响传来,是江雾冉回来了,秦以珊脑袋一抬,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意,却也难掩关切的欣喜:“你再不回来我都要睡着了,怎么样?手链找到了吗?”
“什么也没找到,可能掉在时家庄园里了。”江雾冉扶着门后的转角柜台弯下腰,把高跟鞋踢到一边,换上酒店的棉拖,脚总算轻松不少。
“时家庄园?估计找不到了,那破房子天宽地宽的。”秦以珊起身帮江雾冉拎过包,放在置物架上,又懒洋洋躺回沙发,“话说,你真的很在意那条手链吗?”
江雾冉走到梳妆台坐下,对着镜子一边卸妆一边应她:“也不是特别在意吧,只是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弄丢东西,心里膈应。”
“那我给你买条新的吧,一模一样的,怎么样?”
江雾冉被秦以珊的话惊到,笑了一声:“你爸刚给的生活费你就这么造是吧?”
“少废话!你就说你那手链多少钱吧。”
“不用啦,时家的少爷说帮我找,没准能找着。”
秦以珊闻言“啪”地合上杂志,坐直身子,“哪个少爷?”
“我不记得名字了,金色头发,很高,长得……挺好看的。”江雾冉在擦口红,脑海里浮现出时矜斯的脸。
“你说的该不会是时矜斯吧?就昨天在酒吧给你指路那个。”
“原来是他啊,难怪我今天总觉得他认识我,连我抽什么烟都知道。”
“你脸盲?”
“我才不脸盲!只是一喝酒就忘事。”江雾冉撕了片面膜敷在脸上,水珠顺着下颌滴到裙子上,“所以他怎么了?你这么大反应。”
秦以珊翻了个白眼,“他原先是我们高中的,风评不太好。听说精神那方面还不太正常,时家倒也不太管他,打架打出事常有的事。”
如果是精神不正常,那么他突然发疯去踹那个醉汉的行为就合理起来了。
见江雾冉一脸震惊,秦以珊继续说:“对了,他还是玩赛车的,当年年龄没到玩不了正规比赛,他就去玩地下车赛,听说撞断过两根肋骨,不要命的货,去年撞到脑子了就没毕业。”
“退学了?”
“不清楚,听说今年会回来上高三。”
江雾冉皱着眉听完,沉默了至少几十秒,脑海里又浮现出时矜斯打醉汉那模样,她咬了咬下唇。
“不过我们学校挺多人喜欢他的,没办法,他脸摆在那。”秦以珊还在继续说。
确实。要不是看他长得还行,江雾冉也不会搭理他,她就是个肤浅的人,好看的皮囊总能让她多几分耐心。
“好了好了,拉回正题,你觉得他能帮我找到手链吗?”
“不好说,但愿能吧。”秦以珊打了个哈欠,“我说这些也不是完全笃定他是坏人,至于他那性格缺陷,学校里传了很多个版本,最多的是说他是小时候受了什么刺激,因为那件事爸妈还离婚了,他妈是三,走了后他爸经常打他,小时候动不动就被送到精神病院折腾。”
“有点惨……”江雾冉突然想到什么,又问:“他是不是还有个哥哥?”
“好像是吧……对,就是有个哥哥,时昭衍!不过不是一个妈生的。”
“我觉得,他爸更喜欢他那个哥哥。”
“那肯定!他哥比他稳,豪门都喜欢这样的做接班人。像时矜斯这种……”秦以珊冷笑一声,“家族的炮灰。”
“你这话……你很讨厌他吗?”江雾冉冷不丁道。
“我就是讨厌他!仗着一张好脸,学校一堆女生倒贴,我女朋友也跑去喜欢他了!”秦以珊抓起抱枕砸到地上,“真气死我了!我一直都把他当假想敌。”
“没看出来你喜欢女生啊?你不会…”
江雾冉话没说完就被秦以珊一个抱枕飞了过来。
“我对你可没欲望。”秦以珊没好气地说。
“不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江雾冉捡起落在脚边的抱枕,“还是……”
“你神经病啊,咱们是好姐妹,我不搞骨科。”
江雾冉抿着嘴,贱兮兮开玩笑道,“我不介意。”
“嘁,提醒一下你,你这工作以后多多少少都会接触到时家的人,他们一家子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又这么漂亮……”
江雾冉揭掉面膜,把面膜纸团成球扔进垃圾桶,懒懒散散站起身,“陪睡?我咖位还不够,没什么好怕的。”
“就是咖位不够我才让你防着点,就怕到时候睡了还把你卖了。”秦以珊说话直,但她的顾虑也不是毫无根据的,这样的例子在娱乐圈可不是少数。
江雾冉挑了挑眉,这话她听进去了,她自己有分寸。
再说了,她可没把时矜斯划作时家人,她这人,骨子里就带点叛逆,不仅不讨厌复杂的人,反倒对他愈发感兴趣了。
“我去给你泡杯茶,从我妈那顺的。”
看着秦以珊的背影,江雾冉知道她是真为自己着想,自从两人重逢,她就变得格外小心翼翼,她是打心底稀罕江雾冉这个朋友。
不一会儿,秦以珊端着泡好的蔓越莓茶走过来,放在茶几上。
“喝了会不会睡不着觉?”江雾冉问。
“不会,安神助眠的。”秦以珊耐心解释到道,“你刚从那宴会回来,大鱼大肉的,肯定腻得慌。”
江雾冉端起茶杯送到唇边,轻抿一口,蔓越莓独特的果香在口腔中流转,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缓解了方才在时家宴会上的油腻之感。
稍作休憩,她划开手机查看好友申请。
屏幕上显示“‘荆棘鳥’申请添加好友。”时矜斯的账号头像是一张堕天使路西法手拿利剑指天的图。
在基督教中,路西法原是众多天使长之一,因反抗上帝,被逐出天堂。在西方文化中,象征反叛和自由。
江雾冉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想给他打个备注,可不知道他名字怎么写,索性放弃了。
秦以珊凑过来,点开时矜斯社交账号的头像,“头像搞了个路西法,我的天啊,他想当堕天使啊,行吧他人也快接近路西法了。”
这时,手机响起清脆的提示音,弹窗跳出一条新消息:
〔荆棘鳥:有图吗,我现在帮你找找。〕
江雾冉敲字回复:等一下。
〔荆棘鳥:好。〕
江雾冉开始在相册里的一堆图片中翻找有那条手链踪迹的图,总算找到了一张带着那条手链秀美甲的图,血红色的美甲格外扎眼。
“可算找到了!”江雾冉小声嘀咕着,把图发过去,还附上一句:〔这条,帮我找找,谢谢你啦。〕后面跟了一个小猫邪笑的表情包。
“这么快就找到啦?”秦以珊听见她的小声嘀咕,从沙发上坐起身,她才不相信时矜斯有这么高的效率。
“没有,我只是找到手链的图了。”
“我就说嘛,他没那么靠谱。”秦以珊闷哼了一声,又躺回沙发,可眼睛还是时不时往江雾冉手机上瞟。
“试试呗,疯子有疯子的办法。”江雾冉小声应她。
秦以珊假装打了个哈欠,“切,我困死了,先睡了。”
等了几秒,见对面没有再发来消息,江雾冉退出聊天界面,关掉手机搁置在茶几上,走向浴室。她身上还残留着宴会上的茶浊酒气,对于有轻微洁癖的她而言,不赶紧洗个澡,身上就像长了无数只跳蚤,啃食着她的皮肤。
洗完澡出来,时矜斯发来一条消息。
〔荆棘鳥:晚上不好找,白天再找。〕
〔江雾冉:OK,不着急,谢谢你了。〕
她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想知道。〕
水蒸气漫上浴室门,时矜斯脱下沾着雨腥味的卫衣,随手扔在洗手台上,江雾冉给的巧克力从衣兜里掉出来,他捡起放在洗手台上,手不自觉划开旁边的手机。
江雾冉刚发来了消息。
他敲出自己的名字:〔时矜斯〕发了过去。然后剥开那块巧克力,丢进嘴里,包装纸被他折成纸船放进浴缸里。
江雾冉把“时矜斯”三个字填入备注栏,关了灯。
秦以珊重新点了个香薰,香味淡淡萦绕在房间里。
窗外的洛港夜景里,赛车馆的LED屏仍在闪烁,正循环播放着时矜斯昨天赢比赛时的光辉时刻。
“你看窗外,那就是他。”秦以珊指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