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吵吵嚷嚷,手里攥着不知名野菜,争执着要不要吃,而孩子们在旁边饿得眼眼冒金星。
宋绵绵看着这一幕,指甲掐进掌心。
她走到里正面前,认真地说:
“爷爷,我想着……也许我能教大家认更多能吃的菜。”
几个靠得近的妇人停下争执,扭头看过来。
一个老汉拄着拐杖走近,皱着眉问:
“绵丫头,你懂这些?”
宋绵绵没回答,只将目光落在里正身上,等待他的反应。
里正转过身,走近两步,眯眼打量她。
他皱眉问:
“绵丫头,你这些门道是从哪儿学的?”
话音落下,周围几个村民也竖起了耳朵。
一个穿着补丁袄子的中年女人低声嘀咕:
“该不会是瞎吹吧?别到时候教错了,吃出人命来。”
宋绵绵听见了,却没有回头,依旧看着里正。
她不敢提玉佩里的灵泉空间,见老头眼带探究,脑子一转就想好了说辞。
“我前阵子翻了些闲书,记了些辨野菜的法子。”
里正正为全村人的吃饭问题发愁,听了这话,只犹豫了一下就点头。
“行!明儿中午,我把人都叫到祠堂前,你来好好讲讲!”
他一锤定音,周围人顿时炸开了锅,心中各有盘算。
里正不再理会旁人,只拍了拍宋绵绵的肩膀。
“绵丫头,全村老少的命,可就看你说的有没有用了。”
忙了一整天,宋绵绵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
“宁宁回来啦?快来吃饭,特地给你做了槐花烤饼。”
宋母从厨房探出身,脸上带着笑。
“快趁热吃,这饼可香了。”
桌上摆满了野菜、苦菜汤和槐花饼。
搁在以前,她肯定第一个扑上去,可现在,一点食欲都没有。
她盯着那碗苦菜汤,汤面上浮着几点油花,那是家里省下来舍不得吃的猪油。
宋绵绵知道这一顿饭,是全家人分着野菜、省下口粮才凑出来的。
“你们吃,我不饿,先回屋了。”
她说完便站起身离开。
屋外的风从门缝钻进来,吹灭了桌角那盏油灯。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陈氏瞪大眼,宋老汉和儿子们也傻了眼。
家里最馋嘴的闺女,居然说不饿?
三儿子还特意追出去问她是不是病了,她也只是摇摇头。
宋绵绵走进黑漆漆的厢房,一头倒在床上,闭上眼喘气。
迷迷糊糊间,胸口一阵温热传来,她猛地惊醒。
宋绵绵低头摸了摸,手指触到一块冰凉的玉佩,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灵泉的模样。
她本想喝口水解解乏,又忽然想起的山药苗。
抬头从窗缝往外瞧,院子里漆黑一片。
她趴在窗边等了片刻,等看到大家屋子的灯都灭了。
确定都睡熟了,才悄悄溜出屋子,来到屋外的小菜地。
她看向山药种植位置。
藤蔓耷拉着,嫩芽缩成一团,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她心疼得不行,马上从灵泉空间舀出一捧清水,轻轻浇在根部。
水一落地,泥土立刻变得湿润,几秒钟后,藤条像是活了一样,恢复生机。
宋绵绵松了口气,背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响。
她立马回头,只瞥到一个黑影顺着墙角飞快地闪了过去。
她盯着那角落看了好一会儿。
见没其它动静便转身回了家,心里越想越不对劲。
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宋绵绵就爬了起来。
她迅速穿好衣服,走到脸盆边洗了把脸。
“小飞!”
她敲了敲门。
小飞揉着眼睛,手里还捏着一本边都卷了的旧书,把门拉开。
“姐,这么早有啥事?”
宋绵绵瞄了一眼里屋,问:“姐想跟你要点东西。”
“要啥?”
他下意识把书往后藏了藏,生怕她要看他写的字。
“借我几张写字用的纸,我有用。”
小飞平时连擦屁股都舍不得浪费一张纸,更别说用来练字的纸了。
每一张纸在他眼里都是宝贝。
可现在阿姐亲自来借……
他站在门口,手指抠着门框边缘,心里反复权衡。
那几张黄麻纸是他攒了好久才有的。
可阿姐的眼神很认真,似乎很重要。
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跑进屋。
小飞弯腰从床底下翻出一个旧布包,解开层层包裹,取出两张泛黄的麻纸。
“姐,”
他声音压得很低,吞吞吐吐。
“省着点用啊,纸真不多了……以后要是还有,我再给你留着。”
宋绵绵见他这副紧张样,忍不住笑出声。
“放心,等我有了,肯定还你更多。”
她又向小飞借了支毛笔,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趴在桌前,手肘压着纸边,一笔一画地画起来。
每一笔都小心翼翼,不敢潦草。
不多时,两张纸全被画满了,都是村里常见的野菜。
每一张图旁边还工整地写着名字和特点。
她轻轻吹了吹纸上的墨,等干透了,才仔仔细细卷好,用旧麻绳系紧。
她随便扒了几口饭,便揣着图纸往祠堂走。
村里的男女老少几乎都来了。
里正看人到得差不多了,抡起锤子
“铛——”地敲响了门口的铜锣。
刚才还闹哄哄的场子,立刻安静下来。
人们纷纷闭嘴,目光齐刷刷投向祠堂前的空地。
里正扫了大家一眼。
“今天请宋丫头给大伙讲讲野菜咋认,都竖起耳朵听着,别白费了人家这份心!”
宋绵绵大大方方走上前,举起自己画的图,开始讲解。
“瞧见没,灰灰菜的叶子背面有层白白的粉,像霜一样……这个是泽漆,杆子折了会冒白浆,有毒,绝对不能吃……这个是马齿苋,叶子胖嘟嘟的,水分多。”
一个大婶凑近瞧了半天,直点头。
“哎哟,绵丫头啥时候学会画画了?画得可真像,连叶脉都看得清清楚楚!”
大伙一听,全都围上来要看。
宋绵绵干脆把图从第一个开始传。
图纸是她亲手画的。
线条虽然略显粗糙,但轮廓清晰。
每一种野菜的特征都标注得明明白白。
大伙传着看,嘴里不停。
“这也太多了吧,脑子都记不过来!”
“这叶子宽点窄点,颜色深点浅点,差一丁点就可能是毒的,谁能分得清啊!”
宋绵绵想了想,笑着说:
“我编了个口诀,粉白灰灰能煮汤,流白浆的猫眼草,吃一口,见阎王!”
周围的人听后纷纷点头。
等图纸传了一圈,里正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