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装修的薇颂(Vésong)分店,让人砸了。
萧灼翎原只想在京市藏起锋芒,做自己的事情。
可有些事,忍到极致,便不必再忍。
纪灵韵约她在逸品阁608见。
萧灼翎推门而入,纪灵韵正坐在沙发上。
她身形娇小,一身精致衣裙掩不住眼底的骄纵。
纪家千金,纪耀恒的亲妹妹。
见萧灼翎进来,她唇角勾起抹讥诮,“呦,来了,敬酒不吃吃罚酒,三倍违约金拿着不好么?偏要占着那家店。”
萧灼翎目光微沉,“我的店,是你让人砸的?”
纪灵韵抬了抬下巴,语气坦然得近乎嚣张,“是哦,这不是让你快点做决定。”
“你这是违法。”萧灼翎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纪灵韵嗤笑,“违法又如何?我会怕?”
“那我偏不让。”
萧灼翎眸光锐利,加重语气再次强调,“那家店,我不会让。”
纪灵韵挑眉,语调淬着恶意,“那你等着,有比砸店更糟的。”
萧灼翎放下手机,缓缓挽起袖子。
目光扫过屋内,精准落在角落那枚监控红点上。
后面有个屏风。
萧灼翎缓步走过去,声线冷得像冰,“你过来。”
纪灵韵刚跟到屏风后,还没看清她眼底的厉色,就被一把拎住衣领。
清脆的巴掌声接连响起,带着狠劲,“我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萧灼翎的话刚落,后领突然被人攥住,猛地往后拖拽。
她踉跄几步站稳,回头时,正对上江执沉凝的目光。
而沙发上坐着贺烬野。
萧灼翎一股生无可恋的颓意漫上来。
她几乎能断定,贺烬野只会更厌恶自己。
江执脸色沉得像结了冰,“纪灵韵是纪耀恒的妹妹,也是我和贺烬野的妹妹。萧姑娘今日动了手,这事怕是不能善了。”
萧灼翎没应声,转身走到屏风外拿起手机,折返时指尖在屏幕上按了下。
纪灵韵方才那番嚣张的言语顺着录音飘出来。
她抬眼迎上江执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韧劲,“这家店我签了三年约,投了多少心血只有我清楚,断没有让出去的道理。”
江执失笑,“关我何事?我只问你打人的事。”
她们刚刚在外面的对话都听见了,但那又如何?
纪灵韵立刻红了眼,委屈巴巴地望着江执,声音里裹着哭腔。
“江哥哥,我哥去国外了,幸亏有你和烬哥哥在,不然我今天……我今天差点就没命了……”
哭哭啼啼的嗓音刺得人耳膜发紧。
萧灼翎眉峰一蹙,语气里透着不耐,“别哭了,再哭,我现在就报警抓你哦。”
贺烬野......
江执......
“不如坐下,好好聊聊。”萧灼翎语气缓和下来。
江执拉着还在抽噎的纪灵韵坐下。
萧灼翎目光扫过,最终只能在贺烬野身旁落座。
她拿起桌上的酒杯,“今日动手,是我不对,这杯,赔罪。”
说罢仰头饮尽。
酒液滑过喉咙,带着灼人的热意。
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我一个外地人,孤身在京市做点事本就难,还望各位高抬贵手,放过我,也放过我的店。”
说罢一饮而尽。
她又给自己添了杯酒,“这杯敬贺总江总二位,多谢屡次照拂。上次若不是你们在场,那个骚扰我的男人,怕是不会轻易罢手。”
江执瞧着她这连番举动,眼底掠过一丝玩味的佩服。
能屈能伸,刚柔并济。
还挺会拿捏人。
他转头看向纪灵韵,语气淡了几分,“抢人家店铺做什么?”
纪灵韵立刻拽住他的袖子,声音软下来。
“我想开美甲店,那位置多好啊。再说了,那本就是烬哥哥的地盘,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烬哥哥,我真的很想要那家店嘛,我就要。”
萧灼翎只觉一阵无力。
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杯底重重磕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酒杯应声而裂,尖锐的碎口被她抵在颈侧。
萧灼翎目光直直盯着纪灵韵,“纪姑娘,我不答应。你们若要强取,我便自缢在此。想来,你也不愿让你的美甲店,沾上人命吧。”
“够了。”贺烬野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冷硬。
纪灵韵被这声喝止惊得一哆嗦,哭声哽在喉咙里,抽噎着不敢再闹。
贺烬野视线落在纪灵韵身上,语气平淡却压得住场,“我再送你一间店,别去抢别人的。”
说完,他转眸看向萧灼翎,“签了三年?合约到期后,你就退租。”
这个结果,算不得好,却也算不上坏。
萧灼翎原是打算长租的,可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重新取了只杯子,斟满酒,“多谢贺总调解。”
说罢又是一饮而尽。
再倒一杯时,她俯身凑近纪灵韵,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纪灵韵耳尖倏地泛红。
萧灼翎直起身,笑意浅淡,“不打不相识,纪姑娘,愿不愿意同饮一杯?”
纪灵韵愣了愣,犹豫片刻,终是端起杯子,“好,喝一杯。”
江执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不过片刻功夫,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竟能举杯相对。
这萧灼翎的手段,真是让人咋舌。
他望着那两个此刻称得上“和谐”的女人,默默咂了咂嘴。
女人间的弯弯绕绕,他是真不懂。
贺烬野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萧灼翎又陪纪灵韵喝了两杯,放下杯子时道,“我去趟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