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渡口早已被暴涨的黄河水淹没,只剩下半截残破的石碑还露在水面上,刻着“禹王渡“三个模糊的字。更诡异的是,此处的河水竟然违背常理地向天空倒流,形成一道十米高的弧形水幕,像一堵透明的水墙将渡口围在中央。
水幕中隐约可见鱼尸人的影子游动,但它们似乎惧怕着什么,始终不敢越过水幕边界。
“老鲶婆!“父亲对着水面大喊,声音在空旷的河面上回荡,“张家后人求见!“
水面平静了片刻,突然“咕嘟咕嘟“冒起一串气泡。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浮出水面——那是个全身长满灰褐色斑点、形如鲶鱼的老妇人。她的眼睛被两枚青铜钱覆盖,脖子上挂着一串由各种骨头制成的项链,手指间有明显的蹼膜。
“张家的味道......“她的声音像是从深水中传来,带着奇特的回音,“还带着蛟腥和......“她突然“看“向我,被铜钱覆盖的眼眶下似乎有东西蠕动,“归墟的气息。“
玄鳞警惕地挡在我前面:“张云苍让我们来找你。“
“那小蛟崽啊......“老鲶婆的嘴角裂开一个夸张的弧度,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他死了没?“
父亲沉痛地点头:“在地道里被鱼尸人咬了,我们离开时已经......“
“可惜了。“老鲶婆突然从水中完全站起,露出覆盖鳞片的鱼尾下肢,“不过今天的主角不是他。“她“看“向我,“半蛟之子,把手伸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伸出蛟化的右臂。老鲶婆的蹼爪刚触碰到归墟之印,就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果然!溟君已经标记你了!“
“溟君?“我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称呼。
水幕突然剧烈震荡,鱼尸人们发出惊恐的尖叫。老鲶婆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说那个名字!它会听见!“她压低声音,“我只能告诉你,你们张家祖上不光是锁龙人,更是......背誓者。“
她从脖子上取下一块骨牌递给我:“这是禹王时代的遗物,上面记载着真相。“
骨牌入手冰凉,上面刻着陌生的象形文字。但当我集中注意力时,那些文字竟自动在脑海中转化成能理解的句子:
**禹王七年,蛟族助治水。有张氏子,私取蛟祖之睛,沉于归墟,遂成溟......**
我震惊地抬头:“是我们祖先偷了蛟祖的眼睛?所以才有了'溟'?“
老鲶婆刚要回答,我手臂上的归墟之印突然剧烈灼痛!那道缝隙不受控制地睁开,射出一道蓝光击中老鲶婆的胸口。她惨叫一声跌入水中,铜钱眼罩脱落,露出下面——
没有眼睛,只有两个不断旋转的小型漩涡!
“快走!“她在水中挣扎,“它发现我泄密了!记住,要对抗溟君,必须先找到......“
一道巨浪突然拍下,将她的话打断。等水面恢复平静,老鲶婆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那串骨头项链漂浮在水面上。
水幕开始崩塌,鱼尸人们发出兴奋的嘶叫,争先恐后地向我们游来。父亲抓起骨牌和项链:“回祖祠!那里有能暂时挡住它们的东西!“
我们转身要跑,却发现退路已被鱼尸人堵死。更可怕的是,这次它们手中竟然拿着锈迹斑斑的青铜武器!
玄鳞怒吼一声现出完全战斗形态——体型暴涨至三米高,鳞片全部竖起如刀刃。我也握紧蛟爪,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遮日,而是黄河水倒卷上天,形成一道连接天地的水龙卷!龙卷中心,隐约可见那座青铜古城的轮廓正在缓缓上升......
归墟之门,正在完全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