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破城(1 / 1)

“把他的头浸在沸水里,”帝辛的声音冷得像冰:“送去崇城前线,让姬昌看看,这就是反贼的下场!”

侍卫领命而去,殿内只剩下帝辛粗重的喘息。他望着空荡荡的殿门,忽然觉得一阵眩晕——东南的兵已派尽,西岐的兵压在崇城,他手里竟再无可用之兵了。

可他不后悔。

姜玦的仇必须报,姬昌的反必须平,哪怕用再多的血来填,他也要守住这万里江山。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的崇城城下,姜玦正披着西岐的铠甲,指挥士兵架设投石机。当那颗浸在水银里的头颅被送到阵前时,他望着那张与姬昌有七分相似的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将军,”身边的亲兵低声道:“是姬考公子。”

姜玦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传令下去,酉时三刻,总攻崇城。”

战鼓在渭水岸边擂响,震得天地都在发颤。而朝歌的鹿台之上,帝辛还在等着崇城的捷报,他以为砍掉的是姬昌的软肋,却不知自己亲手斩断的,是最后一丝回旋的余地。

夜晚,崇城西北角的烽火台突然燃起狼烟。

崇城的城楼在暮色里像一头困兽,青砖缝里渗出的血珠被夜风冻成暗红冰粒。姬昌站在临车顶端,玄色王袍被城楼上射来的火箭燎出焦痕,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那垛口后晃动的旌旗——那面绣着“崇”字的黑旗。

“父王,冲车已撞开西城门三道木栓!”姬发的吼声被礌石砸落的轰鸣劈开,少年将军的甲胄上嵌着半片箭羽:“崇侯虎亲率甲士在瓮城死守!”

姬昌缓缓抬手,枯瘦的指节捏着一枚断裂的玉玦,那是姬考儿时亲手雕的,如今缺了的棱角正硌在掌心:“告诉匠人,把最后两架临车的箭窗再开大寸许。”他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渭水:“天亮之前,本侯要踩着崇侯虎的头颅,在城楼上祭我儿。”

城根下突然爆发出震耳的呐喊,冲车前端的青铜饕餮头第三次撞上城门,裂开的缝隙里猛地刺出数十支长矛,却被紧随其后的盾兵用犀牛皮盾牌死死抵住。

“西侧云梯!”一声闷雷似的喝声从混战中炸开。

一身黑影突然从攻城士兵的阵列里窜出,脸上蒙着半块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在火光里泛着冷光的眼睛。

姜玦的铁剑在他手中转出半道弧光,削断迎面射来的三支箭羽,脚下借力蹬上云梯侧面的横木,整个人像只猎隼般贴着城墙向上窜。

“是蒙面人!”城楼上的崇军士兵失声惊呼。

前日正是这个神秘人,在夜袭时单人斩杀了巡逻的百夫长,如今他手中的剑刃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姜玦左手突然从腰间抽出短匕,反手钉进青砖缝隙,借着反作用力猛地翻身跃起,恰好落在垛口内侧。三名举着长戟的士兵同时刺来,他却不闪不避,剑锋贴着戟杆滑上,只听“叮叮”两声脆响,三支戟头竟被齐齐削断。

“保护君侯!”亲卫队长的吼声未落,姜玦已踩着一名士兵的胸口跃过障碍。他的衣服在混战中被划开数道口子,露出里面劲装下紧绷的肌肉线条,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崇侯虎那身镶金的铠甲在乱军里太显眼了。

崇侯虎握着青铜剑的手在发抖。他看着眼前这个突然杀出的蒙面人,对方的剑招刁钻得像是来自地狱,每一次劈砍都带着股不似人间的狠戾。

“你是谁?周人竟敢派死士行刺?”他色厉内荏地嘶吼,却在后退时被自己人的尸体绊倒。

姜玦的剑停在他咽喉前寸许,剑尖挑起的血珠滴在崇侯虎花白的胡须上。

“姬昌要活的。”他的声音经过面具过滤,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至于我是谁——”

城墙突然剧烈震颤,冲车终于撞开最后一道城门的闷响从下方传来,紧接着是周军潮水般的呐喊。姜玦低头看着脚下瘫软如泥的崇国首领,铁剑猛地转向,用剑脊狠狠砸在对方后颈。

“等你见到姬考的牌位,自然会知道。”

当姜玦提着昏迷的崇侯虎出现在城门时,姬昌正站在堆积如山的尸骸前。月光突然从云层里漏出,照亮他鬓角新添的白发,也照亮了属于他们的时代。

姜玦摘下青铜面具,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崇城已破。”

姬昌没有回头,只是缓缓举起那枚断裂的玉玦。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城头,远处传来周军庆祝的号角,却盖不住他喉咙里压抑了太久的哽咽:“考儿......”

他对着虚空低语,声音碎得像满地的箭镞,“爹爹为你报仇了

西岐的锐士如潮水般涌入城内,南城的粮仓火光冲天,破城的那一刻,姜玦站在烽火台上,望着城内燃起的火光,将那枚象征死亡的青铜虎符扔进火里。

远处的朝歌还在为东南的战事焦头烂额,没有人知道,那个被他们以为早已身首异处的将军,正站在崇城的废墟上,为西岐叩开了通往朝歌的第一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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