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不见夏菡,她依旧美丽,眼角垂下一点淡淡的矜傲。
和周既白站在一起,不复当年的委曲求全,殷勤讨好。
更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许砚清垂眸,一步步走上前去,没有回答周既白刚才的问题,而是从他手中接过夏菡的行李,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道:“我来吧。”
“……”
周既白微微眯眼,打量着许砚清,而后笑了笑,“砚清是去找觉深吗?他不住在小菡这里。”
“……”
夏菡有些不耐烦了,她走上前一步挡住周既白的视线,“是许砚清他现在住在我这里,周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进去了,今天麻烦你了。”
周既白有些愕然。
他倒真没想过夏菡会这样做。
好在不过一瞬他就迅速地调整了过来,似是开玩笑,“砚清怎么会住在小菡这里?小菡是交男朋友了吗?”
他的目光越过夏菡,与站在他身后的许砚清对视,周既白不紧不慢道,“怪不得刚才在车上,问到关于你的事情,小菡什么都不说呢。”
他捧心,故作姿态道,“我和小菡青梅竹马长大,也算得上是小菡的哥哥……小菡现在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真叫我伤心呢。”
他一口一个小菡,听得许砚清心里莫名烦躁。
“你管得有点多了。”夏菡尽量克制着情绪开口,却还是忍不住嘲讽,“周先生这样好的口才,不如留到过几天在我哥面前的时候好好发挥。”
周既白半分触动也无,依旧淡淡地笑着,“这方面还是比不过小菡。”
夏菡冷哼一声,转身向别墅走去。
“记得来宴会哟,小菡。”
周既白不忘提醒她。
“还有你,砚清。”
而后周既白转头看向许砚清,“几年过去了,你倒是和我想的差不多呢。”
他叹气,“看到你,就会想起当年的我呢。”
许砚清垂眸,敛去眸中冷色,“比不上大哥,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可能是他的话有一处取悦到了周既白,周既白轻笑出声,“能让小菡喜欢你,砚清自然是和京市其他富家子弟不同的。”
许砚清没有说话,拉着行李箱越过他离开。
“砚清。”
周既白又叫住了他,许砚清没有回头,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和小菡,真的在一起了吗?”
许砚清微微回眸,“她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说完这句话,许砚清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既白回忆着夏菡刚才的话。
她刚才说清楚什么了?
只说他管得有点多了。
“……”
周既白定定地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夏家别墅,嗤笑,转身进了车。
他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夏菡航班的消息查得不错。再给我查查,她和许砚清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许砚清进门的时候夏菡才刚换了鞋,家里的女仆赶前赶后地伺候着她,拿包包拿衣服,王妈见他进来了,又变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
“人夏小姐和周先生好好的,你去凑什么热闹?”
她刚才在客厅不经意间看到了,王妈在夏家工作多年,自然认得周既白。
她也知道夏菡以前特别喜欢周既白,许砚清不过是她排遣的一个替身。
如今正主都回来了,她也用不着还像前几日那样对许砚清使好脸色了。
她要帮助二小姐把这小烦人精赶出家门。
夏菡听了这话,转头,就看见趾高气扬的王妈和安静低顺的许砚清,她皱眉,本就不算愉悦的心情又涨了三分火气:
“你在说什么?”
王妈诧异,没想到夏菡居然是这种态度,“二小姐,我……”
“明天起,你不用再待在夏家了。”夏菡当机立断,“待会儿你去找李叔,把你这个月的工资结了。”
她眯眼,“我不希望我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你。”
王妈脸色惨白,一下子瘫坐在地,“二小姐,我,我在夏家干了这么多年……”
“干了这么多年,也吞了这么多年的钱。”夏菡冷笑,“我不计较,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听了她这话,王妈一下子变得唯唯诺诺,半个字蹦不出来一个。
“还需要我继续吗?”
“我,我这就去收拾东西……”王妈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看了许砚清一眼,眼神里是淬毒的怨恨。
夏菡冷声道:“再看把你眼睛给挖了。”
王妈快步离开了。
玄关处一时只剩下许砚清和夏菡二人。
对着许砚清,夏菡把自己的目光放温和了几分,“把我的行李放房间里吧。”
“……嗯。”
夏菡洗了澡出来发现许砚清在她房间里,她愣了片刻,而后朝沙发走去,坐下,看着许砚清,等着他开口。
她坐得不算远,沐浴后的水汽混合着清新甜美的玫瑰花淡香慢慢地飘过来,直到这一片的空气里都充斥着她的味道。
夏菡面孔白净,眼神清明,让他想起了雨雾氤氲中,荷叶那一抹超然的绿。
“……夏小姐,周先生他回来了。”
搞半天就憋出这一句。
夏菡半是无语半是好笑。
“我知道。我就是坐他车回来的。”
“……”
他不是这个意思。
许砚清睫毛颤了颤,声音很轻,“你不……让我走吗?”
夏菡疑惑,“我为什么要让你走?”
“……”许砚清惨淡一笑,如透明的水晶,美丽而易碎,“周先生说,他回来了,你就会赶我走。”
“他真这么说的?”
夏菡狠狠皱眉。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周既白没说错。
若是原身,在知道周既白回国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把许砚清给踹了。
爱呀恨呀,在见到那一个人的瞬间,往往就烟消云散了。
“……嗯。”
夏菡轻笑,“那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许砚清抬头看向夏菡,对方也正看着他,四目相对,夏菡莞尔,笑时眉目晶莹,化去了冷漠,唯余芳色,“我现在把你留在这里,可不是因为你和周既白相似。”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几天前就把你赶出去了。”
许砚清失笑。
他问出了那个对他来说算得上是痴心妄想的问题:
“那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