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蹩脚诗人(1 / 1)

蹩脚诗人

有一个蹩脚诗人躲在厚厚的帘子里面,他把喧闹的新年爆竹挡在外面,而自己趴在破烂书桌上,用旧旧的衣袖抹了抹泛黄的纸笺,使劲拧开一枝生锈的钢笔,准备把贫瘠的心灵掏个干净。

——题记

蹩脚诗的开始

他颤抖着写下了第一个字“啊”。这个字他曾写过无数次了,有豪情万丈的,有甜蜜欢愉的,有惊讶诧异的,有沉稳自信的……然而这一次却不同以往,这一次是沧桑凄惶的,像大雪压弯的树枝在折断的一刻发出的呻吟。这一声来自他饱经忧患的心灵,是从灵魂深处挤出的一声叹息。他顿了顿笔,念道“啊——”,听起来更像是在岁月面前充满惆怅的喘息。

蹩脚诗人的泪

纸笺已翻过一页了,他摩挲着刚揭开的一页,有些踌躇地放下了笔。他出神地望着书桌上的落满灰尘的许愿瓶。那是个玻璃小瓶,借着帘子透过的一丝光,还隐约可见厚厚的灰尘包裹的瓶子里盛着粉红的许愿沙,半截破了边的纸卷露在沙的外面,那样子和瓶颈上褪了色的蓝蝴蝶结一样不堪。他深深地凝望,瓶子跌入了他深邃的目光。不,他的目光早已埋入了瓶中的沙。蹩脚诗人终于又提起笔,随着笔尖触纸的沙沙声越来越弱,纸笺一片片地从书桌上飘落,落到地板上,残损的纸笺翻卷着边静静躺着。这是蹩脚诗人的日子啊,一片片纸是一天天日子。如今,曾经的时光已从生命的大树上剥离、凋零,蹩脚诗人滴落下浑浊的泪。泪水滑过他如干涸的土地一般的面颊,恣意横流,落在他的诗里,打湿了一些词语:“黎明的牵牛花”,“炊烟里的村庄”,“梦中的红草莓”,“玫瑰色的脸庞”,“牧羊人的风笛”,“远方的白帆”……

蹩脚诗的归宿

蹩脚诗人弯下腰,拾起他的诗,拖着步子走到柜子前,用手指从缝隙处吃力地扒开掉了拉环的柜门,取出一只鼓鼓的麻袋,塞进他的诗后又紧扎麻袋放回原处。这只麻袋里全是他的诗,一首也不曾为人所知,但他不在乎,他仍旧写,尽管诗很蹩脚,他也不在乎,他就是这么固执地认为:蹩脚诗人也是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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