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邢舟停下脚步,将少年又往自己怀里压了压,抬头望向前方的人。
前面的人大约十八九的样子,和余筱悠不相上下,眉眼也有几分相似,但此人明显要比余筱悠要贵气,一看就知道出身豪门。
怀里的人又想要抬头,看看江邢舟遇到谁,他怎么不回应?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小情人,害怕自己瞧见?
他越藏着掖着,自己越要看。
余筱悠才要掀开头上的外套,头上就压上了一只手,磁性蛊惑的声音响在耳边:“乖一点,不要乱动,面前是高家人。”
见江邢舟半天没搭理自己,对方也不恼,还先介绍起自己:“我是青龙会的经理,是高家的大少爷!”
本来一直沉浸在刚刚打了余筱悠事里汪从礼,闻言猛然惊醒。
高家?那不是……
“哪个高家啊?我们不认识,起开。”
同样是高家的少爷,别人是万人簇拥的总经理,而自己的大少爷却在自己家的地方被人威胁。
哼,大少爷吗?谁能够比抱着余筱悠的那个人,还有大少爷的架子。
果然,下一秒,江邢舟开口就是绝杀:“不认识,也没有听说过,我今天就过来接个朋友,其他客套话就免了吧,让开!”
高子文往一边移开了通道,手指也垂在两边握成了拳头,还没有人敢这样羞辱自己。
但,面对江邢舟,他所有的气焰都得被压下去,江家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
余筱悠还是在走过高子文的时候揭开衣角,瞅了一眼,得认准了高家人,免得以后搞错了人。
高子文在余筱悠揭开的一条缝隙里看到了江邢舟怀里的人,但也只是一眼。
“怎么那么像……”
“像谁?”
“没有水!”
高子文再次看向离开的两个人,江邢舟怀里的那人,身形娇小,头发又长,一看就是一个女生。
他打消了自己刚刚一瞬蹦发出来想法,余筱悠是一个男人,他怎么可能认识江家太子爷认识。
想到自己的这个弟弟,高子文就表情高傲,是要去见见人了,让他看看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余筱悠一出来,就毫不犹豫地掀了江邢舟的外套,直接扔他脸上:“江少,我们不顺路,阿九我们走。”
阿九一脚油门,把江邢舟和汪从礼都铥在后面。
阿九通过后视镜观察着余筱悠的表情,吞了吞口水说:“老大,江先生没有想过伤害您,是我跟……”
“你闭嘴,我现在不想知道这些,你以后不要跟着我了!”
“是。”
余筱悠前脚进别墅,江邢舟和汪从礼后脚就到,汪从礼还提着一个医药箱。
经过一路上的冷静,汪从礼也意识到刚刚自己不应该冲动,人家再怎么也是一个挂名大少爷,被自己扇那一巴掌,肯定已经是奇耻大辱。
汪从礼有些疲惫,把东西递给江邢舟:“江少,那就麻烦您去给她上药,今天是我错了。”
江邢舟接过汪从礼药箱,却毫不犹豫地关门,将他隔绝在门外。
如果动手的不是汪从礼,江邢舟肯定让敢打余筱悠的人,付出代价。
阿姨看到江邢舟进来,赶紧向前询问:“先生,小余刚刚一进来就上楼把自己锁房间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乎脸上还有伤,他是不是和同学打架了。”
在阿姨眼里,余筱悠就是一个孩子,是先生的晚辈一样的存在。
江邢舟把外套搭在沙发上,吩咐着:“下两碗饺子,不用放醋!”
说完之后,提着药箱上楼去。
不知道是身体的原因,还是被打麻木了,余筱悠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就是没由来的烦躁。
这一巴掌,是自己放任汪从礼打的,是想要自己清醒一点。
余筱悠烦躁得无所适从,想到什么,就去翻搁置在角落里的书包。
翻出一包烟,他现在需要用一些东西来麻痹自己。
熟练地点上一根烟,他靠在阳台上一口接着一口的吸着,被呛得红了眼,也不在乎。
烟入肺腹,愁入寒夜。
江邢舟没有敲门,一开门就被余筱悠的那种孤寂吓得停下脚步。
在看到江邢舟的一瞬间,余筱悠下意识想要避开他的目光。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腕骨内侧淡青血管随吐息微微起伏,像是月光在皮肤下流淌的河。
“你来干什么?”
暗红烟头在指间明灭,青烟掠过柳叶眉下那双含情凝睇的丹凤眼,将睫毛凝着的湿气氤氲成碎钻般的星子。
江邢舟走过去,跨过玻璃门,盯着余筱悠叼在嘴上的烟,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谁都有忍不住的时候!”只有贪念信仰为灵魂带来须臾的宁静。
之后江邢舟就陪着余筱悠,等她把一根烟抽完,在她要点第二根的时候拦下:“你真的觉得烟能够缓解你的痛苦吗,如果可以,我也来一根。”
江邢舟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对峙着,痛苦溢出了眼眶。
伸手夺下少年嘴上的烟,江邢舟神情松弛:“你上药,吃完东西以后,我给你讲一讲我和对家的故事……”
现在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都成了没有续集的故事了,自己也不是小鱼儿。
阿姨看到余筱悠下来,关心着:“小余呀,怎么弄的?你看看,得多疼呀!”
余筱悠有些窘迫,问阿姨:“你有没有放醋?”
“先生已经吩咐过了,没有放醋,您的口味和我们家的一位小姐挺像的。”
江邢舟递给余筱悠一双筷子:“你把饺子戳破以后再吃,小心碰到伤口。”
余筱悠没有追问阿姨口中小姐是谁,曾经在江家时自己也是被阿姨尊称一声小姐的。
吃完饭以后,江邢舟带着一个优盘进了余筱悠的卧室。
他是来给余筱悠讲故事的。
他依旧穿着着刚刚衣服,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也不是在网上和余筱悠斗嘴的对家。
而是像一个失去了爱人的可怜人。
沉默良久,江邢舟缓缓吐出一口气,似下了某一种决心。
“我和小鱼儿并非是天生的对家,她是一个性情刚烈的,女孩,又一心想要逃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