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不配被吾庇护(1 / 1)

叶北闭着眼睛,回忆书中的关于原身的描述。

原书中,原主因为擅自将本该给玄司的供奉和珍宝给了白殷,触怒了玄司,玄司的分身因为香火不足神力微弱,不足以庇护北国。

她还记得原文对北国的描述,荒芜龟裂的田野,枯槁如柴的流民,远处天际线翻滚着不祥的、浓得化不开的妖云……

那是失去神力庇佑后,妖魔肆虐的北国!

原主的行为导致北国民不聊生,最后酿成大错被贬为平民。

没有了皇家身份,原主没有了契约护体,最后被妖物吞噬。

想到这里,叶北猛的睁开眼睛,骤然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床边小几上一个嵌满宝石的香炉盖子,“哐当”一声脆响,炉内昂贵的沉水香灰簌簌洒落一地。

“殿下。”

外面侍立的宫女闻声匆匆进了内殿。

叶北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戾气,“你们几个,把近三年所有供奉玄司妖神的香火明细和北境十三州上报的妖祸卷宗呈上来,孤要看。”

那宫人似乎被我的气势慑住,连应声都忘了,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寝殿内只剩下那浓得呛人的沉水香,和我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很快,几个内侍官捧着厚厚几大摞泛黄的卷宗,战战兢兢地跪在了殿中央。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陈年纸张混合着墨汁的微涩气息,沉重地压在奢靡的沉水香之上。

叶北扑到案几前,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翻开最上面那卷墨迹簇新的香火簿册。

触目惊心!

“天启三年,元月,撤玄司正殿主香炉七座,熔铸金身献白殷神君……”

“天启三年,夏,停北境十三州玄司春祭,所有灵谷转送南境……”

“天启四年,秋,削减玄司神庙日常供奉九成,灵石、灵药皆充入‘敬献白殷神君’库……”

越翻越快,指尖划过冰凉粗糙的纸页,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后面记载的,是北境各州雪片般飞来的告急文书,字字泣血,句句惊心!

“北凉州急报:妖雾弥漫三郡,噬人牲畜无数,疑有百年尸魅作祟,守备军死伤惨重,恳请神殿派遣神官……”

“云泽郡急报:黑水河突现恶蛟,兴风作浪,淹没良田千顷,百姓流离失所,玄司神庙神光黯淡,无力镇压……”

“苍梧关告急!守城神将金身崩裂!关外妖气冲天,似有群妖集结!危在旦夕!!!”

猩红的“危在旦夕”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瞳孔!一股冰冷的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四肢百骸都僵硬麻木。

手一抖,那沉重的卷宗“哗啦”一声从案几边缘滑落,重重砸在墨玉地砖上,沉闷的响声在死寂的寝殿里回荡。

这些都是原主干的好事!

为了那点可笑的痴心妄想,为了讨好一个镜花水月的幻影,亲手抽掉了守护北国的擎天巨柱!把万里山河和万千生民,推入了妖魔横行的炼狱!

叶北正思考着下一步如何补救玄司大大那边捅破天的篓子。

突然,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毫无征兆地降临。

寝殿内所有的光线都黯淡了一瞬,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

叶北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她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寝殿那扇昨夜刚被踹坏、勉强修补好的雕花木门前,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人。

叶北:……

我去!

哪里冒出来的!

男人倚着门框,姿态看似随意,却带着一种慵懒的、致命的压迫感。

一身暗紫色的宽大袍服,衣料上流淌着如同活物般的、细碎的银色妖纹。

越发衬的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肤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薄唇抿成一条没有温度的直线。

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狭长的凤眸,瞳孔深处是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幽紫色,此刻正毫无波澜地落在叶北身上。

没有杀气,没有怒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但正是这种漠然,让叶北感觉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比直面刀锋更让她窒息。

叶北脸色僵硬,心里涌出一个不大好的猜测。

她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故做冷静的问了一句,“敢问阁下是?”

话说到一半,她闭上了嘴。长得这么妖孽的,除了传闻中的那位妖神大人,还能是谁。

紫袍分身并没有走进来,他只是那么随意地倚着门框,幽紫色的眸子上下打量了叶北一番,那目光像是在评估一件死物。然后,他缓缓抬起一只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苍白修长,完美得不似凡人。

掌心之上,凭空悬浮着一朵莲花。

通体剔透如冰晶,花瓣边缘流淌着淡淡的月华般的光晕,莲心处一点凝而不散的碧色光华,散发着纯净而磅礴的生命气息——

正是那朵价值连城、十年难遇的“凝魄雪莲”!

叶北:……

她神色僵硬了一瞬。

这雪莲…不是应该还在库房里吗?她刚才下令恢复玄司供奉,还没来得及处理这玩意儿!

怎么…怎么会在他手里?!

这是来兴师问罪?

紫袍分身似乎完全不在意叶北的反应。

他幽紫色的眸子淡漠地看着掌中那朵光华流转的圣莲,仿佛在看一件微不足道的玩意儿。

“凝魄雪莲…”他的声音响起,低沉悦耳,却像冰珠子滚过玉盘,不带一丝温度,“北国极北苦寒孕育的生机之粹。”

他指尖微动,那朵让无数修士大能都垂涎欲滴的圣莲,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飘到了叶北的面前,悬浮着。

“倒是…配得上你这份‘心意’。”他薄唇微勾,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更添几分森然,“为了讨好邻国神君座下的一个微末童子,竟舍得拿出此等国之重器。”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叶北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果然是来兴师问罪了,想来原主所作所为,这位都是看在眼里了。

“误会,这都是误会。这雪莲,本就是孝敬给神君您的。”叶北舔着笑脸,脸色僵硬难看。

麻蛋,前任的黑锅都甩她身上了,还真是黄泥巴掉档——有口难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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