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1 / 1)

相比较下来,攻玉这头表情不好,杨邵瑜倒是悠然自得,和和气气的回着老太后的话,时不时往外瞧上两眼,似是在看什么东西。

此刻这些世家的女儿们正在外头的花苑里赏花闲聊,廊亭下只有太后,三皇子,攻玉这三人,太后瞧着攻玉面色不虞,便有些疑惑道,“可是不适了?”

攻玉此刻确实烦闷,但她也不能说出口,只道,“没什么事儿,眼下日头毒,略有些热了。”太后这才瞧见她还穿着披风,连忙让宫女过来给她换下。

攻玉随手解了披风后丢给宫女,而后只剩了罗裙,丝绸轻盈,勾勒出她已不太青涩的身材,杨邵瑜似笑非笑的看了两眼后,不着痕迹的移开了视线,继续和太后搭话。

攻玉眼神不错,自然也看见了杨邵瑜那副浪荡的模样,她自然是很清楚自己这位“竹马”在满长安落得个什么名声,眼下这副欠揍的架势,倒真叫她的手有些痒了,她下意识拧了一下手腕,被杨邵瑜抓了个正着,他默不作声叹口气,悻悻移了目光。

她清了清嗓,想把杨邵瑜叫出去好好交谈一番,不曾想外头来了一位大人物,太监通禀的声音十足响亮,“陛下到——”

攻玉一惊,下意识斜过脸去看杨邵瑜,见杨邵瑜好整以暇的表情,便知道仁德帝是因为他俩而来的,攻玉恼他天天什么也不说当起了谜语人,徒留自己一人日日琢磨,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向前两步,与一旁的杨邵瑜共同跪下,齐声:“圣上万福金安。”

仁德帝淡笑摆了摆手,“起来。”

朝着太后的方向过来,他微鞠了躬,“给母后请安。”

太后这会子是真有些纳闷了,怎么这花朝节竟是一个两个的全都凑到她跟前来了!她看着仁德帝问:“皇帝怎么也得了空过来?”

“朕听闻三皇子与永安皆在母后膝前,恰逢了花朝节,想着朝事处理了个差不多,朕作为父皇,也合该为他二人簪花。”仁德帝抿了口茶,撩起眼看了看自己这儿子,复而又扫了眼攻玉。

他话刚落,攻玉便有些惊异。

她尚未与杨邵瑜行婚,便能亲得皇帝的簪花,这等福分不知该引多少人眼红。

想着,她道,“蒙陛下厚爱,永安惶恐。”说完,又要照规矩行上一礼,被仁德帝抬手拒了,并说了她两句,“动不动就跪,如此生分倒是寒了朕的心。”

太监递上来一个托盘,红绸布上放着两枚尚带露珠的花,一枚淡藕色梨花,一枚宝蓝色绣球。

仁德帝捻起那枚绣球花,抬眉示意杨邵瑜,“来,老三。”

杨邵瑜唇角带着一抹淡笑,他应是,弯膝垂了头,仁德帝将绣球比划了比划,放在了他的发带一侧,今日杨邵瑜一身都是各色的蓝,就连飘在空中的绸缎发带也泛着淡蓝。

仁德帝挑来的这朵绣球花不大,且及其新鲜,样色也漂亮,放在了杨邵瑜的头上,不添任何女色,反倒多了些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他满意的眯了眯眼端详过后,又看向一旁的攻玉,攻玉亦然温顺的跪好,垂下自己的脑袋,仁德帝复又捏起那梨花,坠在了她的折股钗旁,金色旁衬了淡藕,颇有些相互呼应。

攻玉感受仁德帝已簪完了花,便顺势抬起小脸,此刻她与杨邵瑜跪在一起,二人倒是有些相配,仁德帝生性便温和不暴虐,瞧见自己婚配的这对年轻人如此登对,满意的笑了两声,一摆手,“成了!”

杨邵瑜与攻玉对视了一眼,纷纷直起了身。

仁德帝又喝了口茶,回头朝着太后道,“母后,今日趁着大家都在,朕想着摆些小宴,共饮上几杯,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此时心情也不错,闻言点点头,说:“五皇子如今不在长安,待他回来了,替哀家传个话,说皇祖母念着他,让他早些进宫来。”

仁德帝回了句省得了,便将盏中茶水一饮而尽,下令那些贵女们先暂且离宫,待改日太后再有闲情逸致了便再说。

女孩儿们便散的散,走的走了,仁德帝也抬步入了席处的位子上,因着有太后在,太后坐主位,他在稍微靠下些的地方,侧脸知会了身旁太监几声,就淡笑往攻玉的方位瞧去,“永安如今竟也生这么大了,可还满意朕赐你的字?”

抛开恭维不说,攻玉倒是实实在在的喜欢明琅二字,她立刻俏生生的实意道:“永安满意的不得了!霞明玉映,当真是极好的寓意!”

哄的仁德帝大笑,随即有些怅然,“长敬候生了个好女儿,朕都想据为己有了。”

虽说攻玉并非仁德帝的女儿,仁德帝却着实给了她远超这些臣子之女的厚爱与荣华,倒是真像一个外性公主,攻玉也浅笑,缓言:“父亲是父,陛下也是父,生父养育之恩不敢忘,君父的天恩浩荡,永安亦愿承欢膝下,以报微薄。”

皇帝多子,却没有一个女儿,要说攻玉张扬,却也惯会审时度势,这番话简直说到了仁德帝的心尖上,让仁德帝对攻玉更多了几分宽厚与亲切。

杨邵瑜在一旁把玩着手上的白玉酒盏,闻言真是不禁挑起眉梢,心道才几日的功夫没见,她还真是长进不少,至少拍马屁的功夫是炉火纯青。

“四皇子,二皇子到——”

他回了神,目光睨向前头。

四皇子着了一身圆领广袖的竹纹长袍,束双绕镶蝶腰带,长得和仁德帝很像,但面皮极薄,血色似乎都隐隐若现,丹凤眼细眉,颇有些阴沉的意味,年岁不大,瞳仁却及其乌黑黯淡。攻玉下意识不太舒服,目光有些回缩,更往外看。

在他后面进来的,比他的身量高上半个头,这人美的让攻玉不禁有些恍然,她自认见过的男子不在少数,自己的两位兄长,甚至杨邵瑜皆是赫赫有名的美男。

但乍一看,他面容可以称得上一句清美绝尘,如若白玉镌刻,肤色苍白,乌发若绸缎瀑躺下来,细细的长眉颜色有些寡淡,轮廓柔丽,甚至雌雄莫辨。

四皇子和二皇子朝着仁德帝撩袍下跪,四皇子先拱手道,“给父皇请安。”

二皇子在他之后,声音轻缓,且温和:“儿臣见过父皇,陛下万安。”

攻玉只觉得心脏在砰砰直跳,眼前有些虚焦,耳畔一直萦绕着那如流水般潺潺的清隽声音,与那副漂亮的眉眼。

当真是一等一的好相貌!攻玉的脸色有些泛红,她轻声嘟囔,

“好热。”

攻玉心里想过无数次,关于二皇子的种种,势如相貌,势如身量。

但实打实落在眼里后,她又有些呆住了,仁德帝生的好,他的嫔妃们又是大梁层层挑出来的美人,按道理来说,二皇子的容色也应当是仪表堂堂的。

如今初见……,不,应该算是第二次见。

她的心如打鼓一般,扑通,扑通。

吸上来的气儿忽得有些发粘了,粘的攻玉的鼻尖有些发痒,她偏过头揉了揉鼻尖,却露在外边一只染了胭脂一样的耳朵。

正坐在她对面的杨邵瑜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一眼她,半晌又挂着笑移过视线去,对着自己的哥哥弟弟寒暄了几番,又斟上酒。

此刻上首的仁德帝莞尔扬腕,“近来朝中事物诸多,朕也许久未见你们了,来。”说着,也将酒盏拾起,停了停后一饮而尽。

四皇子道,“父皇宵衣旰食,优国奉公,但龙体要紧,万不可太过劳累。”

仁德帝乜他:“老四有心了,朕躬甚安。”

他也不等四皇子再开口,便去看攻玉的位子,“前些日子,朕将永安,也就是长敬候家的大女儿,赐婚给老三了。”

攻玉正在脑里反复想着二皇子,陡然被点了名,吓得一激灵,当即抬眼便看到五双眼正直勾勾盯着自己,她呆应了,“陛下?”

仁德帝噗嗤一笑,问:“想什么呢?”

她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一句二皇子,话到了嘴边儿却戛然而止,一转弯道:“回陛下,大些日子未进宫,几位皇子愈发似人中龙凤了。”

她听到仁德帝哦了一声,紧接着打趣似的问:“是说朕的儿子们呢,还是点你的三皇子呢?”

攻玉脸上的神色顿时僵住了,她思索了一会儿才尬笑,“陛下说的,都有。”

仁德帝便又哦了一声,只是这回不是疑问,反倒成了一种挪揄,他斜斜的扫了一眼自己的三儿子,眼见他正没个正形的倚着,此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老三?”

杨邵瑜嗯了声,权当回应,不紧不慢道:“父皇,儿臣有点害羞。”

攻玉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仁德帝也大差不差吧,然而杨邵瑜继续脸不红,心也不跳地扯谎,“儿臣与明琅的情谊深厚,只是儿臣脸皮薄,所以只有在私底下的时候,儿臣才好大胆示爱,以解相思之苦。”

直将仁德帝听的失笑,“没个正形!”

杨邵瑜懒懒说是,干脆认了错,反正这种事儿他也不少干。

他熟捻的又将话题扯回了自己的兄弟身上,先看向了四皇子,“四弟啊,近些日子我怎么瞧见你的次数愈发少了,做什么呢不跟哥哥说说?”

四皇子笑意停在了脸上,半晌才回:“三哥说笑了,最近身子有些不适,方才出宫少了些。”

仁德帝闻此变了神色,颇有些关心的打量了四皇子几眼,沉声问:“怎么了老四?没请太医?”

“回父皇的话,儿臣已经无碍了,许是最近换季,感了些风寒罢了,所以便没有劳烦太医院的诸位太医。”

这话讲得滴水不漏,甚至让仁德帝十分欣然,杨邵瑜见他简单安抚了几句四皇子后,又将目光放到自己这位二哥身上,幽幽道,“二哥,平常你是最忙的,今日居然也有空子来,稀客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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