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名字(1 / 1)

雪飞衡挑开脑袋遮盖在额前的发丝,认出此人身份,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是那个管家。”

将头颅放倒,观察断颈处的切口,不出所料,“同样的刀法。”雪飞衡懊恼地一拳垂在棺材板上,像是想到什么,看向谢随,“可有看到知县?”

若是知县还没死,那就还有机会。

谢随转头扫视一圈,目光定格在角落,一个白帘后面躲着一团哆哆嗦嗦的东西,他走过去掀开帘子,那东西见了光,发出杀猪般的叫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

知县抬头看清来人,一把扑过来,死死抱住谢随的大腿,“大人!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放开。”谢随冷声道,嫌恶地将黏在自己腿上的那团肉甩开。

“知县大人放宽心,你现在不还没死嘛。”雪飞衡安慰知县,可这安慰并没起到什么作用。

现在没死,但不代表明天不会,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

“席”显然是发现了他们的存在,所以在杀了管家之后便收手了。将头颅放在灵堂棺材上这个举动是对他们的挑衅,告诉他们,“席”还会再回来。

……

郊外,杜怀枝坐在巨石下,背靠着收起的煎饼摊子,借着火堆的光亮,仔仔细细擦拭手中的长刀。

石头外面大雨倾盆,伴随着电闪雷鸣,石头底下却是一片祥和。

杜怀枝凑近,光滑如镜的刀面映出一双清冷专注的凤眼,她左看右看,确定一尘不染后才插回刀鞘,放到一旁。

在她放刀的地方,有套叠放整齐的黑色衣物,上面还放着一张狰狞诡面。

杜怀枝看了眼那个面具,伸手将藏在衣物中的玄铁令牌拿出来把玩。

令牌通体呈黑色,背面花纹之间刻着“天地会”三个字,而正面则刻着一个“席”。

杜怀枝拇指指腹在那个“席”字上磨挲,她十二岁便拿到这个令牌,当时有数不清的人为了这个东西互相残杀。

那些人中有比她年纪大的,也有比她年纪小的,只有她还有其他三个人活了下来。

这四个人便是今日的“天”,“地”,“同”,“席”。

杜怀枝看向夜幕,她一路走来,身上早已沾满鲜血,手底下的亡魂分不清谁无辜,她只管服从命令。

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画面,她跪在地上,双手接过“席”字令牌。

前方响起一个声音:“从今往后,这就是你的名字。”

雨下到后半夜便渐渐停了,天边也渐渐浮上鱼肚白。

杜怀枝背着摊子,走在林间大道上,突然,两侧窜出来两个山匪打扮的人。

并扬言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

财……

声音戛然而止,画面一转,那两人鼻青脸肿,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杜怀枝掂掂手里几粒零碎的银子,以及一些个铜板,抬眼,眉眼中带着嫌弃,“就这点?”

两人同时一激灵,“真……真没了,姑奶奶,一个子儿都没了,都给您了。”

另一个呜呜地哭了起来,“呜呜呜,大哥我怕。”

“闭嘴,我也怕。”

“呜呜呜……”

杜怀枝:“……”

也行吧。

将钱尽数收进口袋,正欲离开,又忽然转头看向其中一个,“你身上的兽皮裙不错。”

被点到名的那人脸色表情顿时一僵。

……

县里的一处早茶摊子,一个火热的话题被人挑起。

“听说了吗?昨天夜里,那儿,又死人了。”

原本还因上早工,睡眼惺忪的人眼睛立马就亮了。

“哟,不会是那个谁吧?”

“不是,是底下的狗腿子,也是脑袋被砍了。”

“天啊,你说这事会是谁干的?”

“我哪里知道,不过听说过是有人花钱雇杀手买了脑袋。”

“什么人啊?”

“管他是什么人,为民除害就是好人。”

“这种人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就是,这种人就该碎尸万段!”

“……”

围观的有不少也开始唾弃,先不说那个管家,就知县家的大宝贝,仗着自己的身家在县里横行霸道,吃喝嫖赌样样不差,还强抢民女。

最近的就在三日前,一个待嫁闺中的女子随着母亲出来采买,只因生得有几分姿色被看上,光天化日之下便派人将女子强行带走。

那母亲前来阻拦,苦苦哀求,被打了个半死。

家里人找过来,得知女子被带到了一处宅院,待他们赶到时,只见到女子衣不蔽体的尸首,身上遍布伤痕,很难想象她生前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女子的准丈夫是村里种地的汉子,当时就气红了眼,提着砍柴刀上前去理论,被知县府上的管家派人活活打死。

两家人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孩子,找书生写了状子,抬着尸体到衙门去告。结果连门都没进去,就被轰走,暗地里又派了人,两家各送去二两银子。

他们都是庄户人家,大字不识一个,状纸上的字都是花钱找隔壁村的教书先生写的,来人气势嚣张,在威逼利诱下,只能接下银子,不了了之。

听闻那女子的母亲原本在家养伤,得知这个噩耗,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这么去了。

此类的事情比比皆是,那知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喜好女童,此前有不少庄户人家的孩子惨遭毒手,山高皇帝远,这片地界就是知县说了算。

老百姓状告无门,只能忍气吞声,当做是饭后闲谈,唏嘘一番,而后祈祷不要落在自己身上。

早茶摊子旁的馄饨摊内,雪飞衡与谢随两人坐在一桌,将这些话全部听了进去。

“我昨日在民间探查时,消息与此大同小异。”雪飞衡道。

谢随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馄饨,久久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此事我自会上报处理,我们现在该关心的是眼下。”

他们昨日找寻了一夜,可以说是彻夜未眠,没找到任何线索,那“席”就好像是凭空出现,杀了个人,又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已经发讯息到临县求援。”谢随道,昨夜发生的事情让他明白,光凭他们两个,根本就保不住本地知县,更别提什么把“席”捉拿归案了。

雪飞衡自然是明白谢随的用意,“你确定把那几个乌合之众叫过来就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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