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同仇敌忾(1 / 1)

“抽奖。”沈秀兰吐出两个字,“你定个规矩,比如每卖出十台电视机,就从这十个买了电视的顾客里,抽一个幸运儿出来,全额返还他买电视的三百块钱,剩下的十个人虽然没中奖,但也得到了电视机,不算亏。

这样一来,每个人都有机会‘白拿’一台彩电,你说,那些本来就在犹豫的人,会不会动心?”

贺国庆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猛地一拍大腿,这个法子……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用顾客自己的钱来刺激更多的顾客,这简直是天才的想法!

他激动地搓着手,但随即又冷静下来,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着沈秀兰:“妹子,你……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的?”

“我就是随口一说。”沈秀兰不想过多解释,如果卖不出去,我分文不取,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一台彩电的诱惑,加上这个听起来极具可行性的方案,让贺老板怦然心动。

“好!就这么说定了!”他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妹子,怎么称呼?留个联系方式,要是真成了,我好找你。”

沈秀兰想了想,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公安局的电话,你打过去,找叶昭就行,就说你是他家属的朋友。”

她留下了叶昭办公室的电话。这个名字,在这个片区,比任何保证都有分量。

贺国庆看着纸上的名字和单位,眼神里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

从电器店出来,沈秀兰的心情格外舒畅。国库券是她的第一桶金,但那是借了时代的东风,而今天这个主意,是完完全全凭借她自己的头脑想出来的。

这种感觉,比单纯赚钱更让她感到满足。

夜幕降临,四合院里亮起了温暖的灯光。

沈秀兰把路上买的烧鸡和卤味摆上了桌,又给每个孩子都倒了一碗温开水。

三个孩子围着一个大大的行李包裹,好奇地打着转。

叶邵凯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眼睛却不住地往那只油亮的烧鸡上瞟。

团子更是馋得快流口水了,围着沈秀兰不停地问:“阿姨,我们明天要去坐大火车了吗?”

“是啊。”沈秀兰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招娣拉了拉她的衣角,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悄声问:“妈,我们……真的要去西市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不确定。

“当然是真的。”沈秀兰肯定地点点头,给了女儿一个安抚的微笑。

她一边收拾着包裹,一边不着痕迹地将一个用布包着的小方块塞进了包裹最底层,那里面是她全部的家当——一万块的存折,还有叶昭给的两百块钱和她自己剩下的几十块现金。

就在这时,“砰!砰!砰!”院子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拍得震天响,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和温馨。

三个孩子瞬间都绷紧了身体,齐刷刷地望向门口,生怕又是什么来闹事的人。

招娣下意识地往沈秀兰身边靠了靠,小手抓住了她的衣角。

沈秀兰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孩子们不要出声。

她自己则站起身,脚步放得极轻,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月光洒下一地清冷。那声音又响了一下,这次她听清了,是刚修好的门轴在夜风里发出的闷响,伴随着木门轻微的晃动。

不是人。

她松了一口气,转身对孩子们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是风。”

一夜,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去了。

次日清晨,天色刚泛起鱼肚白,沈秀兰就带着三个孩子踏上了去往西市的路。

叶邵凯背着自己有些破旧的的小书包,里面只装了几件他和团子的换洗衣物,他走在最后面,一言不发。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前面那个女人的背影上。

她正一手牵着兴奋不已的团子,一手提着沉甸甸的行李,嘴里还轻声嘱咐着身边的招娣注意脚下。

她的侧脸在晨光里显得很柔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叶邵凯的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他记得另一个女人,他的亲生母亲,也曾对他这样笑过。

那是在她从他外婆那里骗走最后一笔钱之前。

后来,她沉迷赌桌,输光了一切,甚至想卖掉他。

是他,偷偷跑去派出所举报了那个地下赌场,结果换来的是一顿毒打和一句淬了毒的“白眼狼”。

这个沈秀兰,真的会不一样吗?还是,她只是伪装得更好,图谋着父亲留下的那笔抚恤金,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他心里的疑云和对远方的些许期待交织在一起,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心事重重。

火车站里人声鼎沸,像一锅煮开了的粥。南腔北调的叫卖声、孩子尖锐的哭闹声、检票员不耐烦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廉价烟草的味道。

许多没有买到坐票的人,正扒着车窗,试图从窗口挤进早已拥挤不堪的车厢。

沈秀兰紧紧护着三个孩子,好不容易才挤上了那趟开往西市的绿皮火车。

车厢里更是闷热,头顶的老式风扇有气无力地转着,搅动着浑浊的空气。

沈秀兰给三个孩子都买了座位,加上自己的四张票,这一年的火车要是不买票,大人还在挤在一起,还没到站就要闷熟了,她也没想着省这点钱。

穿过人群,他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是两排面对面的硬座。团子一坐下就黏住了招娣,小声地跟她分享着自己的玩具弹珠。

招娣虽然有些不习惯,但看着团子亮晶晶的眼睛,还是耐着性子陪他玩。

沈秀兰本打算让三个孩子挨在一起坐,可那个大的似乎还别扭着,他将头扭向一边,拒绝参与任何交流,用沉默筑起一道高墙,转身就要坐对面的位置去。

对面的座位上坐着一对夫妇,边上本该是沈秀兰买的位子,此刻坐着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那孩子浑身是泥,一刻也不安分,脚踩在椅子上。

火车“哐当哐当”地开动了。

眼看着大家都落座了,叶邵凯的位置被霸占了,他也没忍着,大声开口:“阿姨,麻烦让一下,里面是我的位置,谢谢。”

沈秀兰心道:这孩子在外面还怪有礼貌的,怎么就那么排斥自己呢,哎,谁叫自己是后妈呢。

话落,那对夫妻一点反应也没有,叶邵凯只当是火车上太吵了,没听见,只得又说了一遍。

这一遍他们倒是听到了,只见那个女人抬起头看向叶邵凯,眼里带着不耐烦,大概是看他一个小孩子,说的话也难听:“你的位置?写你名字了吗?就你的位置,你一个小孩子要什么位置。”

嘿,这话听得沈秀兰直冒火,她当即就怼了回去:“这是我家孩子的位子,我孩子买了票,你买了吗?”说着话,眼神还扫向边上那个熊孩子,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可这夫妻二人,男的闷不吭气坐着,女的哽着脖子就要开口,沈秀兰抢先开口,堵住了她的话头:“喏,睁大眼睛看好了,四张票,赶紧给我让开,孩子不懂事,大人还不懂事吗?不行叫乘务员来说道说道。”

这个年代和后世一样,火车上也是有乘警的,沈秀兰说这话时,心里是有底的。

那个女人仍然不服气,“你说你买了票就买了票啊,我还说你这票是假的呢,我看你全身上下穷酸样,也不像是能买得起四张票的样子。”

今天带四个孩子坐火车,这一年的火车不向后世那样有序,她拖着几个孩子,挤过人群找到座位的时候,发绳松了,衣服也不知道在哪里勾破了一个口子,确实有些狼狈。

但这不妨碍她找回场子,前世没跟人吵过架,都是头一回做人,哦不,她是第二次做人了,但是她没打算认怂,“怎么,你有红眼病啊,见不得有钱人买四张票啊,得,我不跟你吵,我叫乘警过来。”

沈秀兰眼睛瞥向过道过来的乘警,挥了挥手:“同志,你好,这有人占座拒不让,劳烦你给处理一下,谢谢。”

衣衫笔挺的乘警听到这边的叫唤,过来了,查验了沈秀兰手里的票后,语气温和的对那对夫妻说:“这个位置确实是这位同事买的,你们给人位置让出来吧,人孩子站在这怪久的了。”

“哎,凭什么叫我们让,他们四个位置让一个出来怎么了。”女人叫嚣着。

“同志,别人买了票的,如果您不让的话,我们就要采取措施了。”

一听这话,那个男人就伸手拉了拉那个女人的衣摆。

“拉什么拉,没用的东西。”她冲着边上的男人吼道。

“同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让这就让。”男人赔笑着,顺势将儿子抱了过来。

叶邵凯终于坐上了自己的位置,早在沈秀兰开口的时候,他就一直盯着她看,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会为他出头,而且她据理力争的样子和平时一点也不一样,平日里她总是温温柔柔的。

他小小的心里想着她可能就是这样的人,平时都是装出来的,这么一想,心里那点刚冒出来的感动又消了下去。

刚落座没多久,那熊孩子又折腾起来了,他两只脚在座位上乱蹬,好几次都差点踢到叶邵凯的腿。

叶邵凯只是皱着眉头,默默地把腿往里收了收。

那对夫妇视若无睹,只顾着自己嗑瓜子聊天。

过了一会儿,沈秀兰从包裹里拿出了用油纸包着的卤猪头肉和烧鸡,还有一小袋酸甜的话梅,准备给孩子们垫垫肚子。

食物的香气立刻在小范围内弥漫开来。

对面的那个“熊孩子”闻到香味,眼睛立刻直了,他挣脱父母的怀抱,伸手就朝着叶邵凯面前那包话梅抓去。

叶邵凯反应极快,手一抬,护住了那包话梅,孩子的脏手抓了个空。

“哎哟!”孩子没抓到,顿时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孩子的母亲立刻不乐意了,吊起眉梢,对着叶邵凯嚷道:“你个大孩子,跟他计较什么!不就是一包吃的吗?给我儿子尝尝怎么了?”

孩子的父亲也帮腔,理直气壮地说:“就是,小孩子家嘴馋,给他几颗不就得了,小气吧啦的。”

叶邵凯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是气的。他攥紧了拳头,却不知如何反驳这种歪理。

招娣也气鼓鼓地瞪着对方,把食物往自己这边又揽了揽。

团子被吓到了,小声说:“那是……那是妈妈给我们买的。”他似乎是叫妈妈叫顺口,从那天以后就一直这么叫着。

车厢里有几个人朝这边看来,但大多是看热闹的表情。

就在这时,沈秀兰开口了。她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一种夸张的、混合着同情与怜悯的表情。

她看着那对夫妇,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的人听清楚。

“哎呀,大哥大嫂,看你们穿得也齐整,怎么孩子饿成这样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那包烧鸡往对方那边推了推,“是不是出门急,没带够钱和粮票?没事的,别不好意思说。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着。来,这烧鸡拿去给孩子吃。”

她的语气真诚极了,眼神里满是“我懂你们的难处”的体谅。

那对夫妇脸上的得意表情僵住了。男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沈秀兰堵了回去。

沈秀兰转过头,用更大的声音对自己的三个孩子说:“招娣,小凯,团子,我们把好吃的都给这个小弟弟吃,好不好?我们饿一顿没关系,我们要做有骨气的好孩子,不能像有的人,看着体面,却要伸手管别人讨东西吃。”

她这话一出,周围几个看热闹的乘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对夫妇的脸,瞬间从白到红,再从红到紫,就像开了染坊。

女人的嘴唇哆嗦着,男人的额头青筋都爆了个出来。

叶邵凯一直紧绷的嘴角,在听到沈秀兰最后一句话时,忽然动了一下。

他抬起眼皮,冷冷地扫了对面那家人一眼,用清晰而冰冷的声音接了一句:“我们不饿,都给他们吧。”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配合沈秀兰。

这一唱一和,简直天衣无缝。

那对夫妇脸上火辣辣的,在众人的指指点点和窃笑声中,屁股像着了火,一把拽起还在哭闹的孩子,灰溜溜地挤向了另一节车厢。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沈秀兰收回食物,重新用油纸包好。她抬起头,目光正好对上叶邵凯的。

他的眼神里依旧有戒备,但那层坚冰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她又看向招娣和团子,两个小家伙眼里满是崇拜。

四个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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