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紧了枪,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一连开了好几枪,然后朝另一个方向继续跑。
牛群果然因为枪声被她吸引,朝着她的方向跑来。
“踏踏踏”的声音越来越近。
她尝试换个方向继续跑,但牛群却发疯似得缠上了她,一直紧跟在自己身后。
她的速度和体力根本没办法跟这群怪物比,僵持了还不到半小时,她就耗尽了力气,被迫停了下来。
她看着身后追来的牛群,又看了看周围的树,兴许上树会好点?
来不及犹豫,她选中了最近的一棵树。
这里的树主干笔直,鲜有分支,爬起来也是费劲,没有能抓的枝叶以此来借力。
她只得猛地一跳,跳上后,她的手指都快抠进了树皮里,脚部用力往上爬。
树下面的牛群已经抵达,她颤颤巍巍往下面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人头让她打了个哆嗦。
也许是肾上腺素的作用,她突然感觉浑身都是力气,一鼓作气直接爬到了树顶。
树高的可怕,往下看又全是雾,以至于她根本没办法知道树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牛群到底走了没。
突然树剧烈摇晃了一下。
“哞!”牛群开始骚动,叫声尖锐又刺耳。
她抓住树叶瑟瑟发抖,这群牛怎么还追着杀啊?
紧接着的就是牛群更加猛烈的撞击。
很快整棵树都开始变得摇摇晃晃,她紧紧抱住了树干——下一秒整棵树都开始倾倒。
看来她今天真的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怎么想好好活着这么难?
她还不想死,也真是对不起原主,穿来没多久就又要死了......
谢辞霜已经准备好了承受牛群的践踏,刚刚因为有萧序的保护,她没遭多大罪,但还是好疼,希望这次一蹄子把自己脖子踩断了,还能少受点痛苦。
就是答应萧序的出去汇合不能实现了。
她在脑中想了很多很多,但是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来。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停在了半空,有股力量从腹部直冲大脑,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杂念。
【控制它们,终结它们...】
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这样说着。
控制它们,终结它们...
她脑中也是这样想着。
忽然耳边传来牛群闹哄哄的声音,是打斗声、撞击声。
谢辞霜想要睁眼,却发现眼皮无比沉重,根本睁不开眼,全身也开始缓慢下移。
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弱,谢辞霜只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在消失,眼睛也终于能睁开。
一睁眼看见的便是这群怪物牛七零八散地倒在地上,已经是血肉模糊。
一直追着她的头牛也一头撞死在一棵大树上,牛角染着鲜血卡在树里。
那她刚刚听到的打斗声...其实是它们自相残杀?
是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吗?
是自己干的?
她还没来得及想自己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强的力量,突然就感觉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彻底没了意识。
——
“都是你们害了我!”怪物一遍又一遍重复地喊着。
霍凛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正在观察突破口。
这怪物应该就是人类那边实验造出来的,刻意将怪物放入玄森林是给兽人们下马威,还是...
他想到这里眸子里透着寒光,只能使用精神力了。
他自从觉醒了精神力,只要一使用便会暴躁发狂,误杀了很多人。
可是翻阅了所有关于精神力的古籍也没发现症结所在。
正想着,怪物已经挪动着它无骨的身躯朝他这边过来,蛇信子从它的人头里吐出来,违和又诡异。
霍凛猛地一跳,跳上了怪物的后背。
“啊!”怪物不安地四处乱晃,它背上的霍凛却始终站立如松。
浓雾中,霍凛的金色竖瞳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冰冷的光泽在眸底流转。胸口的腐蚀伤灼烧着神经,但他纹丝不动。
透过它的头颅,霍凛已经看到了它的过去,人类女性和未化形的蛇族生下的孩子。
实验室里女人痛苦地尖叫,看到自己生下怪物时的崩溃...
他倒是没想到人类对自己人也会这么狠。
“你的挣扎,毫无意义。”霍凛的声音穿透雾气,字句裹挟着无形的精神冲击。
竖瞳深处绽开细密金纹,空气随之扭曲成肉眼可见的波纹。怪物的人头猛然僵滞,流着脓血的瞳孔骤然失焦——它的认知被强行篡改了。
“嘶...缠住!缠住入侵者!”人头发出尖啸,蛇身却随着霍凛瞳孔的金芒剧烈痉挛。
腥臭的躯干在精神操控下疯狂绞拧,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错位声。巨蛇的神经记忆被彻底激发,它把自身当作了生死仇敌。
鳞片在剧烈摩擦中迸裂飞溅,血肉随着蛇身扭麻花般越收越紧,最终伴着清脆的颈骨碎裂声,那颗流脓的人头软塌塌垂落,蛇身仍在本能地绞杀着自己,直到彻底扭成血肉模糊的麻花。
霍凛阖眼敛去金芒,喉间翻涌起血腥味。精神力的每一次释放都在撕扯他的理智,但此刻更刺骨的,是玄森林深处传来的牛蹄践踏声——那是谢辞霜逃跑的方向。
他想要过去查看,金色的瞳孔却又爬满了红血丝,暴躁的情绪再一次侵蚀着他的理智。
霍凛不断拍打着自己的头,现在可不能丧失理智,在这个关键时候掉链子。
无奈之下他只能对着一棵大树狠狠地撞击着自己的头,直到额头被磕破也浑然不知。
另一边的萧序紧闭着眼睛,只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了,可心里却一直默念‘活下去’‘活下去’。
他和谢辞霜约定好了,要活着出去的......
对,活着.......
他硬生生挺了过来,睁开了眼睛。
后背被踩踏的地方还在继续疼,但萧序此刻却管不了这么多,他撑着身子踉跄起身,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险些又摔了回去。
刚没走几步,胸口一疼,他又不受控制地吐了一口血,身上的白衬衣早就被染成了红色。
他从来没有这么想活下去过,活着...活着...他想活着啊,想和谢辞霜一起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