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楚如烟的脸上早已吓得没了血色。
她看看裴砚舟,又看看沈语凝,只觉得今天小命悬矣。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她不得不赌上一把。
于是,楚如烟将当年的事情脱口而出:
“沈语凝你听着,你不是有半年记忆缺失吗?今天我就帮你回忆一下——”
“当年,你跟裴颜同游潘园,泛舟于湖。你不幸落水,颜颜为了救你,自己却沉入湖底。”
“但你顺利上岸后,非但不去喊人,还因为害怕,在第一时间躲了起来。”
“等大人们赶到时,颜颜早已被大水冲走,连个尸身都没有找到,只留下了一只绣花鞋!”
“沈语凝,你说你坏不坏?毒不毒?你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如此残忍,你是不是天生的坏种……啊,沈语凝,你,咳咳,做什么?”
只见沈语凝突然扼住楚如烟的脖颈,慢慢收紧。
此时,楚如烟在她眼里,已经成了一团死物。
“楚如烟,你拿什么事情来骗我都可以,唯独颜颜不行!”
她是她的手帕交,是自己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虽然颜颜已经去世多年,且自己还失了半年记忆。但是,小时候和颜颜在一起的点滴,她是记得的。
裴家对外的说法是:颜颜因病而逝,并非意外!
她每年会去颜颜坟前拜祭,坟头很大,里面又岂会没有尸身?
“楚如烟,这个男人我已经让给你了,也退婚了,你还想怎么样?”
“还要拿颜颜的事,说谎骗人?”
“你用意何为?想把我逼到什么地步?”
她爱了裴砚舟多年,最后只换来一纸退婚书,她忍了。
可是颜颜,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她们的感情。
“什么说谎骗人?”
楚如烟癫狂地笑了起来,“明明裴颜就是被你害死的,你这个杀人凶人自己却不肯承认?哈哈。”
“烟儿!”
裴砚舟再次提醒,“烟儿,不许再说了,这件事情我答应过祖母不许再提!”
回忆起亲妹妹的死,他的脸上立刻出现一抹戾气。
说不怪沈语凝是不可能的,毕竟颜颜确实是因为她而殒命。
楚如烟抓迅速取到了裴砚舟脸上的表情,乘胜追击:“砚舟哥哥,你不要我说我偏要说!”
“沈家与裴家有交情,但跟我们楚家可没有半点关系。砚舟哥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沈语凝嚣张了这么多年,也该让她知道自己的罪行了!”
“沈语凝,你听着,是你害死了裴颜,你也是因为愧疚才会失去记忆!”
“你虚伪、自私、胆小、没有担当,你害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住口!”
沈语凝手指微微颤抖,表情难得失控,“楚如烟,你不要以为我不敢伤你?”
“前几日采花大盗的事情我放过了你,完全是看在裴砚舟的面上。”
“但是你为了一己之私,拿裴颜的死来说事。颠倒黑白,我是不可能放过你的。”
“以前我几乎没有动过你,是我对你太善良了……”
楚如烟面色发白,但仍然反唇相讥道:“你没有动过我吗?”
“哈哈,沈大夫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有多少次将我的脖颈掐住,又将我扔在地上……你都忘了吗?”
她撸起袖子,愤愤不平道:“我现在身上还有伤呢,你可不要把自己说的有多无辜……啊,疼——”
话音刚落,只见沈语凝忽然聚起一个掌风,直接打在了楚如烟的脸上。
楚如烟痛呼一声,便以抛物线的姿势,飞了出去。
倒在桌角旁,吐出一颗槽牙来。
她的腰快要断了,脸上火辣辣地疼,肿得老高。
“啊啊啊啊啊!疼疼疼疼疼!”
“砚舟哥哥,我疼!疼死我了!”
楚如烟呜咽出声,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沈语凝之前对她……确实不算动手。
原来,她们武功高强之人,打人是这般凶残啊?
楚如烟倒在地上呜呜哭泣。
裴砚舟却愣在原地,一时失神。
不应该啊,当年在虎啸山时,明明烟儿是那么能打。
她身强体壮,还把他背出了荒山。
怎么现在一看,如此孱弱?
只轻轻一掌,她就能飞出如此老远?
楚如烟见裴砚舟并没有来扶自己,心里失望极了。
这个男人不行了,是彻底靠不住了。
自己方才之所以敢咄咄逼人、口出狂言,完全是以为裴砚舟会护着她。
没想到他还是让沈语凝得了手、顺利伤到了她。
裴砚舟在关键时刻不仅无法保护她,甚至在她摔倒的时候,都没有第一时间来搀扶……可见有多么不顶用!
楚如烟气红了眼,自己必须要重新寻一个可靠的男子了,裴砚舟只适合当一个备位!
她只好故技重施,故意扯开自己胸口的衣襟,露出了那道粉色的疤痕:
“啊,好疼,我的胸口好疼!”
果然,裴砚舟几乎在看到那道疤痕的第一时间便慌了心神,连忙跑上前搀她。
“该死,本将刚刚在想什么?”
烟儿就是因为当年救我时受了伤,现在身体才会这么弱。
她明明是因为我而体虚,我又岂能借此怀疑她?
楚如烟眼看再次得了势,又再次逼近沈语凝:
“怎么?不愿接受事实,恼羞成怒了?”
“你不信可以去问潘园的老板,可以问砚舟哥哥啊?”
“沈语凝,颜颜尸骨下落不明,你却打着悬壶济世的旗号,当着高高在上、人人敬仰的医女,你凭什么如此嚣张?”
“沈语凝,你本来就是一个虚伪的小人,可没有那么高尚!”
听到这里,沈语凝即使再无法接受事实,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
“不,这不是真的,我明明每年都会去拜祭她……那坟墓里怎么可能没有颜颜?”
“那座坟墓本来就是一个衣冠冢!”
楚如烟厉声道:“颜颜的尸身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她死不瞑目呢。”
轰——,沈语凝只觉得脚下一滑,险些没有站稳。
“衣冠冢?为何没有人和我说过?”
她快步走到裴砚舟面前,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砚舟哥,你跟我说,楚如烟说的是不是真的?”
“颜颜到底是生病而死,还是因我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