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那几个……偷偷摸摸开的……境外账户……”她顿了顿,欣赏着若胜脸上瞬间掠过的惊疑不定和贪婪的期待。
“……里面……”
她的红唇轻启,吐出最冰冷的判决:“多了多少钱?”
不等若胜反应,她轻轻伸出一根纤细的食指,在空气里左右晃了晃。
然后,微笑着,缓缓吐出那个足以让贪婪者瞬间崩溃的词:“一分……没有哦。”
看着若胜瞳孔骤然收缩,她继续慢悠悠地、如同猫戏老鼠般补充:“你再猜猜……”
“如果……不是我‘请’君兰‘好心’地把你们‘请’到这里……”
“而是……君豪那边……先一步‘请’到你们……”
“你们的下场……”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里的恶意如同实质的冰锥:“……会是什么呢?”
若胜混浊的眼珠子飞速地转动着,一丝侥幸和贪婪的本能压过了恐惧,他嘶声喊道:“放你娘的狗屁!君豪亲口答应老子!事成之后!五百万!一分不少!签了白纸黑字的合同的!”
“呵……”若棠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可笑的笑话,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却又充满了无尽讽刺和鄙夷的冷笑!
那笑声里的凉薄,甚至让旁边的君兰都微微侧目。
“难以想象啊……”
她直起腰,目光如同在看远古的、尚未开化的单细胞生物。
“这竟然是一个号称‘见过世面’的‘正常人’说出来的话?”她微微歪头,眼神是纯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疑惑:“你猜猜……”
“一份通过‘特殊渠道’得来的”她加重了“特殊渠道”四个字的音调,“而且……是严氏集团的,核心项目标书……”
她逼近一步,目光如刀,直直刺入若胜的心底:“它的来源……能走……你所期待的……那套所谓的……‘正规’合同法律程序吗?”
“不可能!!!”若胜像是被踩到了最痛的尾巴,发出困兽般的嚎叫!
“君豪!是君豪亲自把老子从那个鬼地方捞出来的!他怎么可能害老子!!”他嘶吼着,仿佛要将这个信念强行刻入自己的骨髓!
“哦?”若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封万里的冷酷!
她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如同法官最后的宣判:“看来……你是不见棺材……”
“不……落……泪……了。”
“啪!啪!”清脆的击掌声,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突兀地响起。
如同某种无形的指令。
站在若棠身后阴影里的一名助手,立刻上前一步,双手恭敬地奉上一支小巧的银色——录音笔。
若棠伸出纤长的手指,动作优雅地接过。
然后——
在若胜和他妻子骤然瞪大、充满了惊惧的注视下——
食指,轻描淡写地——按下了播放键!
“滋啦……”
轻微的电流音后——
一阵嘈杂的背景音响起,像是在某个喧闹的娱乐场所。然而,一个刻意压低、带着酒意和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无情的男人声音,异常清晰地穿透了背景杂音:
【“……那个叫若胜的老东西真是个傻X”】声音带着十足的鄙夷!
【“真以为老子会给他五百万?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到时候,项目书一到手”】声音顿了顿,发出一声阴冷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嘶嘶”笑声:
【“就说是他自己和他那个蠢婆娘偷的。”】
【“跟我君豪有一分钱关系吗?想得美!”】
那声音那腔调,那每一个字的刻薄和狠毒,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若胜的耳膜,烫进他的心脏!
“君——豪——!!!”一声撕心裂肺、饱含着被彻底背叛和愚弄的极致愤怒与恐惧的咆哮,从若胜的喉咙深处炸裂而出,他双眼赤红如血,目眦欲裂!
浑身剧烈地挣扎抽搐!如同一条被钉在砧板上的、濒死的鱼!恨不得生啖其肉!
若棠面无表情地关掉了录音。
她甚至懒得再看地上那两团因为绝望和愤怒而扭曲的肉块一眼。
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两只令人作呕的苍蝇。
“哎……”她轻轻地、用一种近乎咏叹调的、带着残忍天真的语气宣布:
“不好意思了,”
“这回……”
“我们……”
“替——天——行——道——喽——”那拖长的“喽”字,带着少女般的俏皮,却冰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保镖立刻会意,如同拖拽死狗一般,毫不留情地将彻底崩溃嘶吼咒骂的两人,重新拖了出去。尖叫和诅咒声,随着大门的关闭,被隔绝在外。
“怎么样?”若棠转过身,惨白却依旧精致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完成任务后的、带着疲惫的轻松笑意,看向一旁的君兰,“我……”
“君兰……我……”
话未说完,一股浓稠的、带着刺鼻铁锈味的温热液体,猝不及防地从她的鼻腔中汹涌而出。
瞬间染红了她苍白的下颌。洇开刺目的猩红!
“棠棠——!!”君兰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她像一道闪电般冲了过去,一把将摇摇欲坠、气息瞬间微弱下去的若棠紧紧搂入怀中,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了调!
“医生——!!!快叫医生——!!!!”
若棠睡得很沉。
沉得像是坠入了最深的海底,隔绝了世间所有的喧嚣和痛苦。
仿佛……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病床边。
君兰静静地坐着,那双平日里总是流转着精明算计或张扬笑意的狐狸眼,此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几乎要溢出的哀伤和……一种无法言说的、近乎膜拜的深情。
灯光柔和地洒在若棠如同最上等白瓷般细腻光洁的脸颊上,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静谧的阴影,像一个易碎又无比珍贵的洋娃娃。
鬼使神差地。
君兰伸出了手。
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小心和贪婪,微凉的指尖,极其轻柔地、带着无法描摹的眷恋,缓缓拂过若棠沉睡中的眉骨、鼻梁、最后停留在那失去血色的、柔软的唇瓣边缘……
如同在描摹一件失而复得、却又即将彻底失去的稀世珍宝。
没有人知道。
这个秘密,深埋在她灵魂最深处……
她,或者说是“他”,爱她……
爱得万劫不复却又悄无声息……